“……他。”Jake道。
回到公寓,Jake抬头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的老石英钟:差一刻九点,他新换的打工的酒吧在周末的时候会比平时早开张,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上楼换衣服拿吉它再下楼一路狂奔过去。
坐在沙发上一直等他们两个回来的娃娃脸惊讶地看着Jake扛起燕彤奔上楼去,两分钟后一个人背了吉它冲下来夺门而出。燕彤扒在楼梯栏杆上冲着门外吼:“回来给我加满油!”
Jake骑了燕彤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老万呢?”燕彤居高临下地问娃娃脸。
“还没回来。”娃娃脸仰着头,惊恐地看着燕彤。
“你那是什么表情?仰视我终于让你感到自己的渺小了吗?”燕彤问他。
“你、你的脸……”娃娃脸伸手指着她。
“怎么?扭曲了还是糜烂了?”燕彤兴奋地摸着自己的脸,她一直幻想着自己临死前身上出现的异象是一张惨绝人寰的烂脸来着。
“呃……还好……就只是……像是在干呕那样……”娃娃脸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就只是干呕?”燕彤很失望,无精打采地从楼梯上遛下来。
“你的嘴里……呕……”娃娃脸眼泪滚出来,比划了一个从嘴里往外伸手的动作,他实在说不出来,他看到燕彤扭曲的脸上大张着的嘴,嘴里扒出一只灰白的人手来,隐隐还能看得见里面有颗人头正试图探出她的嘴。
“你在老J身上看到了什么?”燕彤问他。
“老J?”
“杰克,肉丝和杰克的那个杰克,英文名是Jake。”
“你们中午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他背上全是脸,”娃娃脸被燕彤的伦敦郊区口音哄得好受了些,“刚才他回来……那些脸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前胸。”
“那究竟是什么?死斑?”燕彤烦躁地挠头,一屁股坐在楼梯嶝上。
“什么是死斑?”娃娃脸不合时宜地敏而好学。
“就是人快要死之前身上出现的斑纹,只有气虚体弱或是通灵力强的人才能看到。”燕彤道。
“可是……我看到的那些……会动。”娃娃脸打了个寒噤。
“那就是死兆了……”燕彤托着腮琢磨,“果然,与凶宅沾上边儿的人都会感染死气,现在的疑问是,老J的那个老同学为什么会突然开始联系他呢?为什么他和我进入那别墅后所遇到的是两样情形呢?”
娃娃脸不敢打扰燕彤思考,两个人正陷入相对无言的状态,就听见有人敲门,砰砰的,娃娃脸起身过去开了,然后惊呼了一声:“Jake!”用的是伦敦郊区口音。
Jake迈进屋来,带着浑身的土看着燕彤:“你的摩托多少钱?”
“……”
娃娃脸气喘吁吁地软在沙发上,沙发旁边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绑着燕彤,燕彤后面站着康隆和辰怆,几个人都在喘,男人们是累的,燕彤是气的。三个男人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和力气才拦住要狠揍Jake的燕彤并把她绑在了椅子上,康隆和辰怆是娃娃脸扯着嗓子喊下来帮忙的,每个人脸上都被擦了几拳,各自泛着青肿。
“女汉子是嫁不出去的。”康隆一边告诫燕彤一边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来敷脸。
“有话好好说。”辰怆站在冰箱前,把门打开,一边沐浴着寒气一边竖着耳朵注意冯太太屋里的动静,上一次他这么干足足被她念叨了两个星期。
“我被辆卡车挂了,”Jake把后背亮给燕彤看,见衣服因摩擦而烂得不成样子,皮肤上还有着密布的划痕,“我跳了车,摩托和吉它都被压烂了。”
娃娃脸以狗头军师的姿态附在燕彤耳边小声进言:“别忘了,你还弄坏了他的手机。”
“妈的,我的摩托多少钱,他的手机才多少钱!”燕彤从牙缝里呲出话来。
“你的摩托多少钱?”Jake疲惫地靠在门上看着她。
“两千八。”燕彤的摩托是万俟昭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此前对这个型号垂涎已久,自然是清楚售价的。
狗头军师立刻附耳道:“Jake的手机是草莓5S,售价四千七百五。”
“……”燕彤偏过头咬军师的耳朵,“他一个打工仔怎么有钱买这么贵的手机?”
“别人送的。”Jake在那边答话。
“算了,咱俩的账一笔勾销。”燕彤爽快地道,“娃娃,给我松绑,我还有要紧的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