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彤:“相比你来说,她的照片更像她本人。”
万俟昭拍照总是不自然,她不习惯对着镜头笑,当大伙喊“茄子”时,她也轻轻喊了,但照片洗出来,大伙认为她只是喊了“子”。
燕彤是正色说的,两个人此时都正色着,燕彤思索:“可是,那照片上洞的位置,已经快到喉咙了,一个人的气管都有了洞,怎么还能活到现在?”燕彤回忆那张镶藕色框子的黑白照片,秋芙蓉美好而憔悴的笑靥……黑白的照片,燕彤似乎明白了一点点。
万俟昭看着燕彤,眼睛里在说,那也许真不是她本人。
那黑白照片,也许是张遗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话:洞(4)
周末下午,董先生到来,给公寓的每个人准备了一份价格不菲的过年礼物,大伙说董先生这样破费,就好像明年不会再来了似的。
万俟昭已经准备好了回礼,就是那块船形石头。
“没想到你会把它送给我。”董先生微笑。
“毕竟形状上很类似,而且是在梵净山上遇到的,该是有灵性的,或许对治愈有好处。”万俟昭也不知道这块石头怎么用来治病,但这石头与董先生应该是有缘分的。
“谢谢。”董先生用他的绿玉斗喝了口小赤甘,“距离心脏已经很近了,裂缝还在慢慢扩大。”
万俟昭沉默了一会儿:“冯太太本来想把她那只唐三彩马佣送给你的。”
“送我?”董先生很少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
“冯太太很重视你,可惜那马佣不知被谁摔坏了。冯太太难受得不得了,自己除了那只唐三彩还有些分量,剩下的就……身无长物了。”
董先生的表情定格在那里,像一个漫长的默片镜头,但这表情里暗含的,应该是痛苦:“我有十几只唐三彩马佣,但她那一款,真是很少见,我一直想拥有。而她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所以,别人就不可以有。”
“怎么会是这样。”董先生苦笑了很久,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摸了摸:“你早该这样治疗我。”
“只有自己才能治好自己。”万俟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臂:“我真的好了吗?”
“完全愈合了,这一年,你的洞口一直在慢慢变小,立冬之后就彻底愈合了。”董先生的话语里是羡慕之情。
“总有比自己还高的山。”万俟昭说。
“你就是这样治愈的?”
“不,我恰恰相反。”万俟昭对于自己的事不愿多讲,也不知如何讲,“我最近很关注你们集团的股票,发现和你的病情很类似。拔高的确很难,但保持平稳更加难。”
“大道理谁都懂,实际做却不容易。”
“总有比自己还高的山。”万俟昭再一次说。
董先生轻轻点头:“这一段时间,我得总结一些事情,时间不多了。”
“如果治愈了,就回来看看,起码看看冯太太。”万俟昭说。
“好,一定。”
“对了,我之前的那个缺口,是星形吗?”万俟昭问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对,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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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一个难得的冬夜,万俟昭将董先生的卷宗密封好,放回档案柜,这也是唯一一份没有写结案报告就被密封的卷宗。
万俟昭审视自己的左臂,具体在什么位置她也不知道——曾经的那个洞。
遥想起很多年前,大约是八岁,甚至更早。在夏天的山里看星,彤说:“昭,你的手臂上也有一颗星星!”那时不以为意,向夜空摇晃手臂,仿佛自己真的拥有一颗星星。
原来是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