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来,村诊所的大夫说过,人体器官在短时间内是可以再接上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
气,轻轻将那眼睛揣进兜里,迈开大步一口气跑回了村子,先回家,把事儿跟爸妈说了,大人
们看到那眼球,着急忙慌地跑出去叫人了。
小栓子的婶子直接在树林里就喝农药死了。她知道没有人会放过她。
那颗眼球重新安进了小栓子的眼睛,视力差了些,但还能用。
另一只眼睛却是永远的盲了。而且,是一个黑洞。
……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冬天的黄昏,忘不了小栓子他婶子恶狠狠的神情,还有那个滚落的眼球。
他当时就立志要做一名警察,抓住这些恶人。随着慢慢的长大,他才知道,预防犯罪更加重要
,而预防犯罪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掌握犯罪心理,于是,他成为了一名犯罪心理学家。他积极
在鹿鸣市的各个周边县市及村镇开展普法活动,进行心理疏导……令他欣慰的是,在自己和同
事们的努力下,已经阻止了十几起萌芽状态的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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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助和扈红旗对视着,他们来自扈村,村里人大部分姓扈,包括小栓子。
扈助:“你真的看见了另一个眼睛?”
扈红旗点头。
扈助:“也就是说,那天咱们经历了一模一样的事。”
扈红旗再次点头。
扈助:“可为什么……你当了警察,我却……成了今天这样……”
扈红旗把黑色窗帘彻底打开,外面正是黄昏,残阳如血,和那天很像。
“我在书上看过一段话,大意是说,两个被判了同样刑罚的罪犯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深夜,
他们从同一个窗口看着外面的世界,但,其中一个看到了泥土,另一个却看到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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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死了可以一了百了。
但没想到,她的事儿到现在还没有完。
她想着上刀山下油锅也认了,但他们没让她受这些罪。
她被关在一间房子里,房子空空的,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墙上的那个电视屏幕,那上面演着人间
的事儿。
上面真实上演着她死后的那些事儿。
她的丈夫带着一对儿女跪在小栓子家门口,跪了几天几夜。
没有人去搀扶他们,村里的人冷眼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连啐他们一口都不屑。两个孩子饿晕了
,冻僵了,没有人管他们。
她大伯子,也就是小栓子的父亲走出来,冲他们说:“滚。”
她丈夫去南方打工了,给小栓子治眼睛,给小栓子娘治疯病,小栓子娘看见孩子流血的眼眶子
,当时就晕过去,醒来就疯傻了,来来回回就是那两句话:“我真该把钱借给弟妹,不然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