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他冷淡的点头。
“这屋子好大,我迷路了。”李锦娘无辜的说道,眨动着娇媚的双眸,视线在屋里绕了一圈。
“客人的住处,是在南厢。”秦不换简单的说道,不着痕迹的下逐客令。
她却没听出来,迳自坐了下来,姿态曼妙优雅,一举一动都有着诱惑男人的魅力,像是曾在铜镜前练过千百回。
“连日颠簸,我的脚好酸好疼,走不动了。”她轻声说道,对着他露出鼓励的微笑。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没理会她,猎鹰般的眸子,在屋内搜寻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人。
木门再度被推开,细碎的脚步声朝书房走来。那是一个纤巧的少女,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缎裳,腰间束着绯红色的丝穗,五官清秀而淡雅,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让人瞧了,打从心里觉得舒服。
她拎着木篮子,走到门前,在瞧见秦不换的瞬间,惬意的神色一扫而空。
他的视线由热切转为失望,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就转了开来。
该死的,他原本以为,会是月儿——
“这里是你负责打理的?”秦不换问道,猜测这少女,是负责打扫的丫环。
她傻傻的点头,水眸盯着他。
“做得很好。”他点点头,当作赞许,接着话锋一转。“月儿在哪里?”这是他亟欲知道的事。
少女瞪大眼睛。
“你刚入府吗?”他不耐的问道,睨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丫环不大机灵。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仍是没有回答。
秦不换低咒一声,没再追问。
少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为他沏了一杯茶,白嫩的双手有些颤抖。她垂着眼儿,克制着不去看他。
他没认出来!
他竟然没认出,她就是施月儿!
四个多月前,秦不换当众逃走,她冷静下来后,相思就一发不可收拾。她好想他,愈是想他,就吃得愈多,她的胄彷佛成了无底洞。
终于,当城内面临粮食危机的时候,月儿吃坏肚子了。
她躺在床上呻吟了快一个月,除了清粥,其他东西一入口,就呕个不停,全靠着喜姨熬草药,替她调养,才能捡回一条命。
这场大病,让那圆滚滚的身子,像泄了气的球儿,迅速瘦了下来。为了替她调养身子,喜姨每天都熬了苦苦的草药,捏着她的鼻尖,灌进她嘴里;还弄了一缸草药,熬得滚烫,规定她每日要泡上半个时辰。
病好了之后,月儿胄口遽减,当她留下半盘的食物时,香姨惊慌失措,急着向舞衣报告,还以为她尚未痊愈。
月儿竟将食物剩下来呢!这难道是天要下红雨了?
也不知该不该说是因祸得福,那圆滚滚的身子,消瘦得纤纤弱弱,一张圆脸儿,也成了瓜子脸,尖尖的下颚、大大的眼儿,让人心疼极了。
人人都说她变得美丽了,而她却只在乎一个人的眼光。
如今,他回来了,却没有认出她。
月儿先是气愤得发抖,接着转念一想,又兴奋得继续抖个不停。秦不换没认出她呢,是不是代表着,她跟以前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如今的她,是不是真的美丽一些了?
期待的情绪,只维持到她瞧见李锦娘,立刻就烟消云散。
唉,她兴奋个什么劲呢?就算她真的稍微变得美丽了,也比不上眼前这千娇百媚的美女啊!
精致的小脸上,蒙上一层幽怨,没有发现,那双鹰眸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李锦娘勾着红唇,微笑不减。
“我没想到,来一趟南方会这么累,早知道就不来挑丝绸了。”她抱怨着,悄悄暗示,是为了他才肯长途奔波。
听见他要回南方,她心里发急。挑选丝绸只是藉口,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她是追着他来的。
“你可以不用来的。”秦不换淡淡的说道,视线仍盯着走到角落,拿着抹布瞎忙,实则正竖着耳朵偷听的丫环。
她的举手投足,都让他心头浮现淡淡的熟悉,那沏茶的动作、那擦拭桌椅的举止、那偷听时小心翼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