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主动亲近,昨天里受了惊吓,才真正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知道若是没了我们永嘉坊做依仗,她自己只是那任人欺凌的无根浮萍一般,便生怕失了我的宠爱,今日她过来既是来表忠心,也是一心想和我亲近的意思,阿水,你看着吧,从今往后,这孩子只会越用越顺手的。”
饶嬷嬷自是满口夫人英明的奉承起来,那顾氏又吩咐她现在就让小厨房把一道鲫鱼雪梨奶汤先用小火慢慢的熬上,说是晚上郡公爷要过来。
那边玉华回到西苑沁芳阁里的时候,阿蛮自然也是早在房里侯着了的,不过她仍是眼神躲闪着不太敢正眼看玉华的样子,玉华却像什么都没察觉一样,依旧是打发了阿秋出去办事,只留了阿蛮在自己身边伺候,那阿秋便有些不情愿,又在房里东摸西摸的磨蹭了一会儿,直到被玉华一个眼神看过去,才老实的出去了。
等房里只剩下玉华阿蛮两人时,玉华又命她到走廊上看看外面是否有人在,阿蛮见玉华这样,便愈发不安起来,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老实的到外面查看了一番又小心紧闭上了自家房门。
玉华等她忙活完了,便开口轻声说道:“阿蛮,你放心吧,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苦衷,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若是不马上向上面禀报,会受责罚的,而且五娘知道你是一心对五娘好的,昨晚,你是真心想护着我,并不单单是为了差事,今日,你没把事情和赵嬷嬷或者齐嬷嬷随便一说了事,而甘愿冒着被责罚的风险,自己亲去主院和母亲禀告,也是为了尽量不想让别人误解于我,你既能这么对五娘,今后不论有什么事情,五娘也会拼力护得你的周全的。”
阿蛮听了玉华这话双眼不由一亮,这五娘果然聪慧过人,自己心里想的、说不出口的、有苦难言的,她竟然都统统猜了个*不离十,阿蛮不由抬眼直视着玉华,动了动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一时没能说出来。
五娘见她不响,又继续说道:“阿蛮,我刚刚在主院那里,只简单说了你当时也在一旁拦着那李刚的话,并未多讲别的,她们不会觉得你是在一心护着我的,你无须担心什么。”
这一下,阿蛮的眼睛顿时瞪圆了,心里却同时默默的松了一口大气,在五娘去主院的这几个时辰里,她确实是一直在提心吊胆,一是怕五娘怪罪自己,二来也怕五娘在夫人那里会替自己说好话,她们这几个丫鬟被送到沁芳阁来的时候,可都是被反复敲打过的,再三警告她们要对夫人忠心,而不是那几个小娘子。
阿蛮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自己对这个五娘是不知不觉的越来越亲近,越来越维护了,可若是被主院里察觉到了这份心思,自己肯定会既失了差事,又要受惩处,而现在,自己先瞒着五娘去向夫人禀告,五娘后面又自行也去了主院,若是她并没说自己什么好话,夫人她们大概会觉得五娘对自己是有些不满的,这样倒是最最好的。
想到此处,阿蛮心中不由一阵激动,这五娘竟然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关节也思虑到了,可真真是生的一副七窍玲珑心啊,她膝下不由一软,便跪倒在了玉华面前,有些急切的低声说道:“五娘,阿蛮愿意一直伺候在五娘身旁。”
玉华见她这样,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却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只要有我五娘一日,便会护得你阿蛮一日的。”
作者有话要说:只靠着小聪明逃避,是没法在永嘉坊长久生存的,五娘想透了,只会变得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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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察觉
是夜;安国郡公崔泽厚果然来了顾氏那里用晚膳,两人用膳时往往是商量事情的时候;自然不会去遵从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常常是身旁连一个丫鬟也不留的,都是顾氏自己亲手侍奉崔泽厚用餐。
那鲫鱼雪梨奶汤正是秋冬滋补的好东西,显然很对崔泽厚胃口,他一气便喝了两小碗才放下;开口说道:“你看那车家女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顾氏又替崔泽厚布了一勺山药清炒秋葵后,才皱眉说道:“这车家小娘子的性子还真是有些特别,看着颇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行事又常常出人意料;实在不是一个好拿捏的,我也问过那安王世子妃了;这车县主并不是在咱们府里才如此的;于她们府上住着时;也常常是这样一句话便噎的别人连话也说不来了;可要说她是故意而为之的吧,却又不大像。那延恩县县主元姐儿哪里是个让人的脾气,两人这阵子一个府里住着,她就瞧那车家小娘子很是不顺眼,好几次当面给人家没脸,有一次气恼了还浑说那车家小娘子是不祥之人,克的自己父兄都尽数殁了。。。。。。”
听到这里,连崔泽厚也不由的嗯了一声,挑了挑眉毛,顾氏看着他说道:“可不是胡闹吗,这延恩县主从小就是个说话狠绝,不留余地的,这话哪里是能随便好说的,一般小娘子要听了这话,哪有不气恼的,就算要寻死觅活也是情有可原,可据那安王世子妃说,当时那车县主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只长篇大论的把那北疆的战事细细的讲给元姐儿听,还跟她说,咱们虽为女儿家,但好歹也是食国家俸禄的,多少也要知晓一点国情实事,不要整天纠缠于一些皮毛琐事上,反倒把那元姐儿撅的一句话也没有了,自那之后,那元姐儿便不怎么再敢去招惹她了……”
虽讲的都是些小娘子间的琐事,顾氏却说的十分详尽,崔泽厚也没有要打断她的意思,边吃边听,并没任何的不耐烦,顾氏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因为一时摸不清这车县主的底细,妾身昨晚便临时擅自改了主意,叫人赶去拦住了那六娘,并没叫她上楼来,也不知道处置的是否妥当,还请郡公爷示下。”
崔泽厚点了点头说道:“这事你办的对,这六娘的事本来就是上不了台面的,若那车家女是个心性不稳、没有见识的,用上一用,也许能让她捕风捉影的生出点猜忌,可若是个刁滑的,反倒容易让人倒打一耙,白白落下话柄就不好了,那个六娘,你还是派人看管起来吧,今后轻易莫让她露面了。”
顾氏自然是连忙记下了,又给崔泽厚盛了一碗参鸡汤拉面,崔泽厚慢慢吃了面,才又说道:“这车家女本身倒没必要太放在心上,她昨日出了这样大的风头,娘娘那里想必也早得了风声,自然不会放任着她不管的,估计近日便会亲自派人去教导管束。我倒是好奇,这丫头小小年纪,出生不显,倒能有如此的做派,到底是天性使然呢,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崔泽厚说到这里,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当日,李济民于大朝会上突然横插一杠提出要求娶车家女,实在是打了崔泽厚一个措手不及,之后他马上派人细细探查了一番,却并没发现有任何蹊跷之处,太子与武将结党本就是大忌讳,那李济民行事一直很谨慎,轻易不与军中人有任何来往,就算他现在娶了车家女,唯一的好处也就是在军中博了一个好名声而已,那车家已经是彻底断了根基的,与军中的那一点点情谊也不过是薄脆如纸,真要遇到什么大变故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这门姻亲,别说与永嘉坊丝毫不能相提并论,长安城里随便扫一扫,比车家好的也有一大筐呢。
无论怎么考量,李济民求娶车家女都确实正如他自己所言,只是当日一时头脑发热而已,可崔泽厚却总是隐隐觉的不安,直到昨晚无意间一眼扫到了那年纪轻轻却一身煞气的李纪时,他心中才突地一动。
李纪当日先行脱队偷返回京的事情,崔泽厚是知道的,但却并没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因为之前他实在并没把李纪这个十来岁的少年放在眼里,现在想来,若是这车家女之事是这李纪事先透漏给李济民的,这当朝求娶太子妃之事也是两个小子事先谋划好了,那这太子之心机,也许比他们想象的更要深沉多了。
而这李纪吗,崔泽厚眼中寒光一闪,此事倒是他大意了,这李纪虽然年纪尚小,可现如今看来他天赋秉异,为人狠绝,既有卓王之子的名声、又有圣上这个大靠山在背后撑腰,倒是个不能随便小窥的人物。
想到此处,崔泽厚放下手中的筷子,对顾氏说道:“我今晚去歇在外院,你这两天也操劳了,早些休息吧。”
顾氏急忙应了,又吩咐人多备些汤水点心,到时送到外院去给郡公爷及几位先生当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