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却让方宝心中一喜,因为他知道,如果是平常的这个时候,杜雨灵是在家中的,要是她万一外出,也会带着小灵通,出现小灵通无法接通的信号,只有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杜雨灵已经拿到了那五十万,然后去北京治眼睛去了。
杜雨灵的眼睛虽然有了治愈的机会,但是,自己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重庆肯定是没有办法再呆了,更可怕的是,他染上了发作起来就让人痛不欲生的毒瘾。
方宝虽然一个多小时之前才打了一针,到现在身体里甚至还有一种亢奋感,可是想到那玩意儿发作起来的厉害,身子就不由得有些颤抖,那东西不是面包馒头,能够摆在大庭广众下卖的,他要是发作了,又该到什么地方去买。
越想越害怕,他的大脑里立刻就涌现出了一个地名—云南。
过去看电视上的新闻,提到毒品基本上都说是从云南边境外的金三角地区来的,重庆不能再留,而皇妃村他也不可能回去,天下茫茫,也不知往什么地方去,云南边境,似乎是他目前唯一的目标了。
没有再想,方宝见到路边有一个小超市,匆匆去买了些饼干,跟着买了一张全国地图,这次被赵永康派人抓住,让他知道了此人背后的势力有多大,能力有多强,目前来说,那是越快离开越好。
啃着饼干,打开地图,他很快找到了去云南的路线,就那是经过四川的宜宾,然后穿过攀枝花,便到达了云南,过昆明之后,再往西双版纳方向走,便到达中缅边境了。
此时当然是不可能坐火车或者长途汽车的,方宝便决定乘坐出租车先到宜宾,到了那里,应该已经摆脱了赵永康背后的势力,等安全了再转便宜的长途车。
在离开之前,方宝还是给120打了一个电话,说了那个废弃工厂的位置,讲里面有人受了刀伤,让他们马上派人前去。而最后一个电话,却是打给吴莎妮的。
电话一通,就听到吴莎妮在手机里有些生气的道:“方宝,这几天你死到哪里去了,手机也打不通,告诉你,我已经在家乡沈阳联系到了工作,准备去实习了,离开重庆之前,做兄弟的总要见一次喝一次酒告别吧,放心,知道你是穷鬼,不用你掏钱给我饯行,我身边那些讨厌鬼缠得我怪紧的,要不是等你,我早就溜啦。”
方宝不想给吴莎妮带去麻烦,便道:“我有事马上要到外地去了,吴莎妮,你自己保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在重庆唯一的朋友,不,兄弟。”
吴莎妮并不知道方宝惹下了多大的麻烦,听着他的话,更不高兴了,道:“就是因为当你是兄弟,我才巴巴在这里等着,看你的号码,是在市中区吧,要走至少也要见一个面,今后天南海北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再碰头,呐,我限你一个小时之后赶到校门口来,否则兄弟都没得做。”
方宝哪里能够赶过去,只得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赶过来。”
吴莎妮立刻道:“从来都是男人来找我的,算了,看在兄弟的情分上,我为你破例一次,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十分钟时间总能够抽出来吧。”
方宝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离开,是绝不能和她碰面的,赶紧道:“你不要来,我马上就要上车了。”
吴莎妮显然真生气了,但还是忍着道:“我不过来也行,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到什么地方去发财啊,日后怎么联系?”
方宝哪里知道自己的未来,便道:“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终于惹恼了吴莎妮,她在手机里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道:“方宝,一段时间不见面,你现在拽得很啊,去死吧,不要再想我理你了。”
说了这一句,手机嘎然而止,她已经结束了通话。
方宝当然能够想像到吴莎妮对自己的失望,咬了咬牙,付了公用电话的钱,便去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问到宜宾多少钱,那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年男子,要了他六百,方宝急着要走,也不还价,便钻上了车,说自己有急事,让他将车开快一些。
中年司机答应着,就重新启动汽车,掉了一个头,向着宜宾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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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到宜宾的路非常平坦,三个小时之后,就到达了宜宾,方宝害怕自己的毒瘾发作,只想尽快的赶到西双版纳,因此让出租车直接去了长途汽车站,在车站大厅的显示屏上竟然惊喜的发现有直达西双版纳州府景洪市的客车,但买了车票之后,他手里只剩下五十来元了。
此时的方宝,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从皇妃村前往重庆的情景,只知道向一个目标走,然后什么都不顾,但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最害怕的是饿肚子,这事并不难解决,可是现在,他最怕的则是毒瘾发作,实在不知道如何解决。
去买了票,坐在车站的候车大厅的椅子上休息,见到不时有警察走来走去,见到可疑的人物还要查身份证,方宝没有身份证,但有一张方根生给他办的暂住证,可是现在自然不可能在身上,想起自己腰间插着的手枪与怀中的弹簧刀,顿时紧张起来,便捡了一张报纸,走到了车站的厕所,进入有塑料板挡着的蹲位,将手枪与弹簧刀掏了出来都包在了报纸里,一时间没有找到丢的地方,便走到了外面的花台,观望着无人注意,就塞进了草丛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了外面。只要身上没有违禁的玩意儿,就算他被查到了没身份证,警方那里他没有案底,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不过他此时运气还好,虽然脸上还有被赵永康踩踏的伤痕,但直到四个小时之后上了开往景洪的卧铺车,警察也没有注意到他来盘查身份证。
第三卷 刀锋出鞘 第二章 刚叔
在车上晃晃悠悠的到了中午,离他最后注射海洛因已经有十四个小时,方宝有了反应,他开始焦燥心慌,感觉那车子抖动时似乎自己的骨架都要散了开来,而且就像是感冒了一般,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但是,他开始咬紧牙关默默的忍受着,电视上不是说有戒毒成功的吗,这开往边境的这段时间里,他要试一试自己能不能坚持,或者用不着再注射毒品,就能够把这个难关熬过去。
然而,在毒瘾初发的时候,他还是能够支撑的,表面上看起来和外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当长途汽车走到了云南境内,他就不由自主的发抖流泪,可是害怕被人发觉报警或者赶下车去,他只能用卧铺上的被子将自己盖住,但那种在地狱里历炼般的煎熬,绝不是常人所能体会到的。
等过了昆明,从玉溪向南到墨江,普洱,离景洪市已经不远了,可是方宝的毒瘾也渐渐的到了高峰,“万蚁啮骨”、“万针刺心”、“万嘴吮血”、“万虫断筋”、“万刃裂肤”这“五万之痛”齐齐的发作,全身剧烈的颤抖着。
这样一来,自然再瞒不过周围的乘客,那些乘客见了,以为他突患急症,赶紧喊了司机停车。
车子停下,司机与售票员都过来了,但没有搞清他到底是什么状况,便决定加快车子的速度,赶到前面的思茅市去送入医院。
正在这时,乘客中忽然有一个人道:“不用送医院,我是医生,这小伙子的病没什么关系,我扶他下去紧急处理一下,请大家在车上等二十分钟,应该没事的。”
说话间,一个四十来岁,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又矮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伸手就将方宝扶下了车子的上铺,出了车门,走到了离车五十米的地方,有意的选择了有树木能够遮挡车上乘客视线的地方,这才让方宝躺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红塔山”,取出了其中一支递给他道:“小兄弟,抽一支吧,抽一支就会好的。”
方宝一边颤抖,一边无力的摇头道:“我不抽,我的病不是抽烟就能够好的。”
矮瘦的中年男子神秘的一笑,道:“我都给你说过了,我是医生,怎么会不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快抽吧,看你这样子已经发了一阵瘾了,至少要抽三支才过得去。”
方宝听到“发了一阵瘾”这话,顿时明白过来,赶紧去拿烟,而中年男子把火给他点上。
当抽第一口,方宝就感觉到特别的香,似乎世界上所的的花香、菜香、女人香都聚集在这支烟里一般,顿时一口气的猛吸下去。
瞧着方宝很快吸完第一支烟,那中年男子立刻又递了第二支给他点上,不一会儿,烟灰又尽,不过此刻方宝已经感觉好多了,顿时望着中年男子道:“这烟里有毒品,对不对?”
中年男子微笑着道:“什么毒品,别说得难听,这是神仙药,你现在不是做了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