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璐看他神情凝重,于是也跟着装模作样抬头想了一会儿,皱皱眉问道:“没准他就是看你有经验了,对回疆熟悉呢。”
“那纪晓岚还在新疆被流放过三年呢,他比我更熟悉那里的山脉走向,怎么不让他去领兵?”林琳对这样敷衍的回答十分不满意,斜眼瞥了他一下。
你要这么计较起来就没完了。林璐甩了一个白眼过去:“我好不容易从狼窝里出来,真不想跟你因为这种小事情吵架。”
“你放心就是,明天天地会那帮子人就都要给你陪葬。”林琳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跟林璐讨论政治根本就是不现实的,“还记得之前关押你的地方在哪里吗?”
“嗯,差不多,给我张京城人家分布的草图,我给你找找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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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金锁一把推开漱芳斋的门冲了进来,急了一脑门子的汗,这样不合规矩的举动一做出来,她立刻被乾隆派给紫薇的丫鬟红梅给不满地瞪了一眼。
“怎么了,你怎么急成这个样子了?”紫薇原本坐在窗户旁边描花,骤然见她这幅形态,也是吓了一跳,赶忙坐正身体问道。今天宫中设宴,她因为心上人福尔康还被关押在大牢里,实在是没有心情过去,便推脱身体不适,让金锁去站了站撑场面。
金锁胸脯剧烈起伏着,手撑着紫薇画画的桌子才算是稳住了身形,眼眶通红道:“小姐,我听人说,大事不好了,小燕子和箫剑明天要被斩首示众了!”
紫薇听得花容失色,惊吓到了极点,赶忙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关押一辈子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斩首?”
她心中对小燕子确实有很深的感情,而且如果皇帝把小燕子牵扯进来判得这样重,那跟小燕子在这件事情中占据差不多地位的福尔康也安全堪忧了。
紫薇说完却隐隐觉得不对,疑惑道:“不对啊,小燕子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会牵扯到箫剑头上?”他们跟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长,箫剑不过就是一个比旁人熟悉一点的路人罢了。
金锁至今也仍然觉得不可思议,闻言立刻摇头道:“小姐,其实……其实箫剑和小燕子是亲生兄妹,他们好像是皇上的仇人,跟一帮子反贼有勾结。”
这件事情外面都传遍了,还是于皖凌在宴会上的时候偷偷告诉她的呢。金锁听完后就大惊失色,顾不得别的赶忙跑回来把事情跟紫薇说了。
紫薇听后果然跟她一样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忙道:“这不可能吧,箫剑不是我们在贵宾楼吃饭的时候恰好碰上的吗?”
其实是他们在客栈里商议蒙丹和含香的事情,傻到压根忘了隔墙有耳,被人家从头到尾都听了个周全。
金锁抿了抿唇角:“小姐,其实仔细想想,当初箫剑跟我们结识,确实有些刻意的成分在里面,不然他都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还是这么机密的内容,正常人都该装作听不见的,他偏偏还要吹箫引起我们的注意……”
这倒是实话,只不过紫薇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小燕子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小燕子不像是会守着这样大的秘密不说的人……”
“小姐,”金锁真有点受不了她看谁都是大好人的性格,皱皱眉道,“您忘记了,当初您刚跟她结拜,在西郊后山悬崖上把扇子画卷给她的时候,可也没有想到她会是一个贪慕荣华富贵抢了您爹的人啊。”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要是没有小燕子,哪有后面这一桩桩的是非呢?自家小姐本来应该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公主格格,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子不上不下地位尴尬呢?金锁对小燕子的不满由来已久。
紫薇被说得哑口无言,呆愣愣傻了很久时间,心中突然一阵后怕。如果小燕子真的在装成格格的时候杀害了乾隆,不仅自己的亲爹要完蛋,自己母亲的声明也要毁于一旦,更有甚者,还会牵连济南夏家,戮灭九族都是轻的。
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大的心情再去考虑箫剑和小燕子的真实关系了,一拉金锁低声道:“你、你能去外面看看宴席散了没有,找个合适的时机,看能不能把于姑娘请过来,我有点事情要问问她……”
金锁也不过听了一耳朵,极度的惊讶下没有耽搁就急急忙忙跑回来报信了,具体情况如何她也不是很了解,紫薇明白自己要是想弄清楚事情真正地发展经过,只能选择求救他人。
看着金锁慌慌张张跑走,夏紫薇心中一片茫然烦乱,把半边身体压在桌子上,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过过了几天时间,感觉真跟过了几辈子一样。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她现在万分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站到了林琳那边,事实已经证明了五阿哥是不可信的,现在小燕子也不可信了,而福尔康的人品如何她此时已经不敢付诸全部的信任,相比较起来,还是林家这棵大树好乘凉。
☆、119
其实乾隆要处斩箫剑和小燕子的事情真不是啥秘密;三天前刚抓到箫剑的时候就张了皇榜大肆宣传,闹的京城人尽皆知、沸沸扬扬的,乾隆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儿,恨不能抓到个人就说一通,这连公开的秘密都算不上,不然于皖凌也不会在闲聊中那样坦然地说出来。
紫薇和金锁之前毫不知情;只能怪这俩人平日里人缘太差劲了,一个跟她们聊天的都没有;消息闭塞到这种地步了。
负责监斩的人还是苦逼得在心中骂个不停的六阿哥永瑢,他就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最近怎么老是跟五阿哥扯上关系,这监视着处斩差一点成为自己嫂子的女人,这差事光得罪人了;一点油水都没有。
永瑢只知道这俩兄妹伺机进入皇宫是想要刺杀皇上,这是他听自己的幕僚说出来的版本,并不知道箫剑跟天地会的人有牵扯。
不过这一次他仍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上次去一个贵宾楼拿人都空手铩羽而归,丢尽了脸面,这次差事要是再办砸,不用乾隆处罚他了,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然则事情还是办砸了,上百个蒙面人拿着刀剑全副武装截囚,他带过去的一百精兵虽然训练有素,也没见过这样不惧生死、以命换命的打法,一时间慌了阵脚,乱糟糟间再看,小燕子和箫剑已经都被带走了。
林琳事先知道行刑过程中肯定会出事儿,收到消息一看,也果然出事儿了。不过这种情况也是他跟乾隆事先早就都预料到的,一应应对措施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冷笑了一声,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从骁骑营调集人手,命令全力捉拿反贼。
其实谁都没把抓几个小喽啰放在心上,这种炮灰死一个也没有少一个,只有把首领抓到手才算是真正治本的方法。
林琳没有管自己的手下能抓到几个外围人员,这种事情一向不好办,所谓的反贼把刀剑往腰里一插,蒙面头巾一拉,跟普通百姓真看不出来多大的差别。
这年头造反是一个高危险低回报的工作,大家都知道啥叫低调做人,深入了解“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基本路线,不是谁都跟箫剑一样骚包到喜欢动不动把自己的一萧一剑拿出来显摆的。
他自己独自一人来到了养心殿,此时永瑢还在焦头烂额处理烂摊子,没来得及禀报皇帝,于是林琳就把大体事情给乾隆说了一遍,末了,看一眼皇帝阴测测的脸稍,询问道:“需要儿臣开始行动吗?”
乾隆点了点头:“多带点人马,这群人真是胆大包天,京都乃是天子脚下,卧龙之地,竟然还敢做出劫法场的事情来,真是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一出这样的事情做出来,他的脸面丢到了整个大清朝,为了重塑威严,必须要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