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第4部分（第2页）

她落入回忆，女孩不带妆的脸就那么一晃而过，只记得那高挑细瘦的身材和险险遮住眼的齐刘海。

“不用，没什么特别的。”说得倒也是实话，他也很奇怪，会对一个陌路人的脸记忆这么久，大概只是撞见了她刮眉毛的古怪举动？

对于褚茫茫，任绿也只是往心里划了个痕，随后又跟他扯起别的，很快便跳了话题。

天气挺热，柜台后面放了个车小的风扇，褚茫茫和卫洋就坐在那旁边，随时等候食客来访，大概这个店除了早餐的价格是一般人可以接收的，中晚餐都比较贵，来客并不算多，此时环境安静，隐隐传来厨房哗啦啦翻炒切菜的声响，门外车马并不喧闹，处处透着夏日午后的睡意。

“卫洋你说，摄影师这工作很赚钱吗？”

卫洋正趴在柜台上玩电脑，头也不抬地回答她：“这个说不准，顶级摄影师的和影楼摄影师的工资肯定不一样，就好比空姐和服务员。”

这么说，那位摄影师一定很顶级很专业了，褚茫茫用手支着头，觉得能给得起两百块钱小费的一定是个有钱人。

过一会雅间那两个客人一道儿出来，男的先走在前，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钱来付账，卫洋离得近，起身过去清算。褚茫茫不太好意思看付亦歆，便把视线落在电脑上面未关闭的浏览器主页上。

上面“高考成绩查询入口”几个大字一闪一闪，把她所有的吸引力都黏在上面，吊起她的整颗心扑腾扑腾地狠跳了个不停。

以至于客人对她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到。

任绿靠在柜台上朝她看去，若有所思地问：“你们店送外卖吗？”

卫洋连忙回答：“送的送的。”

她的视线定在一旁的褚茫茫身上，“就你吧姑娘，一份豆黄糕，一份龙井竹荪，再要一份莲蓬豆腐，明天十二点送对面的嫩蕊。”

“好的，美女！”卫洋笑得灿烂，刷刷记下，用笔尾偷偷地戳褚茫茫。

“任姐，中午出来吃也一样。”付亦歆摇摇头，掏钱再把外卖钱也付上。

“不了，明天全心全意拍戏。”

付亦歆无可奈何，笑说她真给他省钱，也跟着点了几个菜，吩咐一并送过去。

两人背影都已经离开门口，褚茫茫才回过神，讷讷地看着菜单，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茫茫啊，人家钦点你明天中午去送饭。”

她脑子里头转了一个大圈，没有任何心思去想这档子事，收到小费的恩惠已经无法盖住内心的彷徨无措。

倒是卫洋还喋喋不休：“这两个人，你认识吗茫茫？”

“……不认识。”

卫洋觉得奇，“这男的经常过来，我给他上菜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给过我小费，看来还是美女的魅力大呀。”

褚茫茫摇了下头：“也许，是想在身边那位美女面前充充面子。”

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充大个儿，兴许就是这样，卫洋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他是个男人，也经常幻想着，要是哪天有钱了，非要圈一堆美女在身边，拿打火机点红钞票给她们看不可。

还有刚刚那女人，真够韵味，长得怎么那么像电视上常见的明星呢？对面那家嫩蕊是新开的，听说只要年轻的少女当模特，可见她不是。

卫洋轻叹了口气，那样的世界不是他一个相貌平平出身平平的人可以接触到的，平白做过多的肖想无益，他把目光再度锁在褚茫茫的身上，对这个外乡的姑娘介绍起对面的一条街。

“茫茫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是个经济文化区，不远处有大学城，有写字楼，有很多很多的商业会所和娱乐场所，会发展成新兴的影视城，捆绑在一起像人的血管一样，哎呀，说这一块是S城之心一点都不过分……”

褚茫茫一点都听不进去，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能看见他的嘴皮子一开一合，却记不住他的一言一语，她低了低头，看见浏览器页面上“高考成绩查询入口”还在不停地闪烁，终于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卫洋，你帮我查查高考成绩吧。”

因为家庭的原因，她硬是撑着读完了高中，好不容易熬过了艰难如燃烧自己血肉一般的高三，经历了磨灭所有懒惰与集中所有精神力量的高考，还没等到成绩出来她就被打发到了离家千里的S城，失去了读大学深造的机会。

明知没有可能再读大学，可是她还有知道成绩的权利，哪怕这个数字对她来说几乎没有意义，哪怕会加深她的遗憾勾起她埋藏至深的痛苦，她还是想要知道，这是对她过去十二年从学的交代。

鼠标在页面上滑来滑去，手指敲击键盘输入一长串的号码，最后弹出一个宽屏的页面，姓名、身份证号都已对上。

卫洋猛吸一口气，眼球都快要跳出眼眶：“六、六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