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亦歆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公园的凳子上;手机屏幕上发出的光照得她面色惨白,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蜷成一团别提有多落魄了。
“你是不是傻点呢,跑出来也不多穿点衣服。”他嗓眼发紧;埋怨她的时候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往她身上套,给她穿好衣服之后顺手狠狠地将她抱在怀里。
褚茫茫看见他比见到亲人还亲,把脸贴在他肩头,把刚刚涌上来的眼泪全都蹭他身上去了;冻得说话都说不利索,支支吾吾道:“少、少穿点,跑得快……”
“……能走路吗?”
她动了动腿,全麻了,忍着痛借着他给的力抻开全身,眉头挤到了一块去。
他既心疼又无奈,一弯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你决定去哪儿,回家还是直接跟我走?”
“不不不,我才不要回家!”
他看着她一脸惊恐的模样,把她头顶乱了的头发捋到耳后,贴着她的脑袋说:“你要回家我就能光明正大地把你带出来,从今往后,你的所有事情都由我来负责,我看谁敢说半个‘不’字。”
“何必挑明了决裂呢,又不是什么邦交大事,我就是要折腾他们,再回去是自认理亏,走吧,我要是混不出什么名堂,再也不会踏上这里半步。”她咬着牙看向来时那条路,家的轮廓早就淡在远方,对于她来说,养育之恩本来可以全力偿还,像孝敬亲生父母一样待其终老,可现在只剩下偿债。
他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上难得的几分狠劲儿,有些陌生又有些难过,他似乎可以想象到,从前的那只萌软的小姑娘大概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王。
不管怎样他都喜欢,只要她觉得痛快开心就好,人的性格总是要改变的,去掉原本的那些温吞沉静,填补一点尖锐倔强,或许能让她活得更加肆意,他加大了臂力,让她的身体更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以此温暖她冻了一个多小时的躯体和四肢。
出了公园之后的马路上停着一辆轿车,他抱她走到车旁,副驾驶立即下来人,她在他怀里睁开眼,看到是诸葛握龙之后顿时愣住了,怎么这两个男人竟然能凑到一块?
“司机,去XX酒店。”诸葛握龙为两人打开后座车门之后,转身进车对司机吩咐道。
车里的温度很高,她穿着他的大衣缩在他的怀里,夜色静谧,只能听到车辆行驶的声音,连鸣笛声都少闻。外面起伏的建筑在夜景下越发陌生起来,这种感觉已经不再是从前离家时的不舍,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挣脱感。
他为她捋着头发,想让她慢慢放松下来,可看着她始终睁着的眼睛还带着异彩,似乎并无困意,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注意诸葛握龙,发现他时不时地抬头看前镜,可见一门心思落在她身上。
小兔崽子,让你觊觎我们家姑娘!付亦歆搂住她的腰,脸庞一侧对上她的脸,给诸葛握龙留下他的后脑勺,这个角度应该可以造成接吻的错觉吧。
他跟她隔得这般近,鼻尖都要贴到一起去了,褚茫茫也有些误会,顿时拉回所有的注意力,心跳加速,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
四目相对,半天什么也没有继续,她有点慌了,他这副光看不下口的姿势究竟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是嫌弃她吗?
她一垂眸子,伸手轻轻攥了攥他的衣角,这个暗示他立即懂了,一低头吻上她的唇。
软绵绵的两片碰触到一起,滋生一种微妙的感觉,像坠入云海之中,全身都飘了起来,可碰触只是短暂的几秒钟,他便放开了她。
他还真是正常的男人啊。
褚茫茫眼睛有些朦胧,强忍着别过头去不敢看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会有那么大胆的举动,好羞涩呀,接吻的感觉真奇怪。
没过一会她就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得离他稍远了一些,几个呼吸之后调整好悸动不已的心,开始问他们话:“为什么你们会找到这里?”
“说要回家照顾母亲,却一连十多天不给我打电话,我只好联系你这位师哥了。”
诸葛握龙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里,俩人在后座上接吻的画面让他的心莫名揪紧,猛然听到有人叫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这件事不太好说,回去之后我带你见一个人吧,她应该能给你答案。”
褚茫茫攥紧了手心,偏了偏头,轻声问:“这个人,是我生母?”
“我不知道。”诸葛握龙按了按额头,“她叫佟书聆。”
“我知道了,没有必要见。”她仰起头,目光坚定。
诸葛握龙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如果知道会给褚茫茫带来如今的伤害,他当初就不应该带她出席那个慈善晚会,更不应该在佟书聆面前提起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