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发动起来以后,肚子里头的那只小东西反复折腾,她骨架小,分娩难免不容易,为了让孩子更健康选择了顺产,需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又是第一次生育,心里的紧张不管怎么调整都不能缓解,真是遭罪呀。
到晚上还是没生出来,能把当爹的急疯,早知道这么折磨人,还不如劝她刚知道的时候把孩子打掉算了,他是真心疼,医院里空调温度适宜,清凉无比,可他还是出了一身汗,把衬衫都打湿了。
付太太打电话过来:“明天是你爸生日,要不要回家一趟,吃个团圆饭?”他一直都跟褚茫茫在一块,家里挺挂念他,也知道他要守着妻子,可也只是需要分散他几个小时而已。
“吃什么吃!老婆在生呢哪有心思吃饭!”他从来没对他妈妈这么说话,这次是真急了,接到谁的电话都这么一副语气,其实连话都没听清楚。
“真的?我们也去要医院!”
“不许来!吓着她怎么办!”
“……那就不去了。”付太太很委屈,她是有多么狰狞可怕啊,还能吓到儿媳妇,这个关头也不计较儿子是什么语气,乖乖把电话挂掉了。
第二天凌晨两点,小福禄娃出生,那一嗓子把整条走廊的人都震醒了,哭腔阵势大得惊人,付亦歆摸着头上的汗水,心想这小家伙不管是唱歌还是唱戏都有条好嗓子。
福禄娃是个男孩子,勉强有六斤重,跟那些八斤多的巨大儿相比差了半个脑袋。她怀孕的时候也自私了一点,怕将来身材不好恢复,在保证营养的前提下节制饮食,也算有先见之明,要是宝宝再大一点估计更难生产了。
生孩子太艰辛了!醒过来之后夫妻二人抱在一起哭,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心里憋得慌,又像是被疏通了一样,有着说不出来的满足和快意。
两家长辈在得到喜讯之后更是喜不自胜,孙子的农历生日跟付应觉赶到了同一天,老一辈人都讲究农历生日,这下子祖孙同庆,给他高兴得晚上睡不着,天一亮就筹划以孙子的名义成立基金会,给小家伙积德。
佟书聆被喜悦的气氛感染得不觉病痛,说自己就算手术失败也没什么,此生无憾了。拖到第三天进了手术室,切开之后发现是误诊,是症状相比并不危险的肾囊肿。
两种病存在很大的误诊性,又是一堆专家会诊,及时作出应对措施后,手术也算成功。做外祖母的把捡回来的这条命都归功于自己的小外甥,孩子的到来冲淡了病气。
小家伙生下来就被月嫂照顾得很好,两只眼睛又圆又亮,这样也没有达到褚茫茫的期望,看不出长相随谁,皱皱巴巴的,皮肤发红,没那么像小天使。
褚茫茫把孩子送到刚做完手术的佟书聆病房里,母女俩一起看孩子。她说:“看他第一眼我就哭了,你说我和他爸谁都算好看的,怎么生出来这么丑的东西呢,像在肚子里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我也不清楚,把你生下来我就交给你大姨了,没仔细看。”
正好这时候有查房的医生过来,也盯着婴儿多看了几眼:“孩子多正常啊,新生儿都这样,有的两边脸巴子还不一样大呢,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能看出来像谁,皮肤也会变白,会盯着人看……”
医生的描述很美好,她牵起嘴角,手指轻轻地擦过宝宝的脸颊,触碰他的柔软。
产后身材恢复是她除了照顾福禄娃以外的第二大重要之事,她给自己制定了三个月重现荧屏计划,势必要把身材恢复回去,就算是在月子里,那掉肉的速度也让人目瞪口呆。
在孩子接种一月龄乙肝疫苗的时候,她和付亦歆抱着孩子去打针,旁边有好几个刚生完孩子的妈妈,谁也不相信她是孩子的妈,素颜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就是学生嘛。
女人一多的地方就话多,围在一起八卦,一个当老师的妈妈说:“年轻就是好啊,我们学校有个女生在厕所里生完孩子,把宝宝一扔拔腿就跑了!”
“噗!”褚茫茫在旁边直接就喷了,这话说的,就好像年纪小的女人生孩子跟母鸡下蛋一样轻松似的。其实还好,她生完孩子当天就能下地溜达了……被护士赶上床。
她把这段话讲给佟书聆听,当做逗乐,佟书聆笑说:“其实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生下你又回去练舞,身材恢复挺快,不过月子没怎么注意,后来运动量一大,关节就疼,你得注意了……”
褚茫茫听了之后特别心疼,不管她当初对她如何,到底是牺牲了不少,在生育这一方面,女人就是处于劣势。
母女俩对话没完,诸葛广容又到了医院里,给福禄娃送了一份满月礼,褚茫茫对他一向没有好脸色,刚想让他赶紧带着东西离开,就被佟书聆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留着吧,怎么说也是给孩子的。”佟书聆眼神淡淡的,说,“孩子你就别看了,将来品行容易受影响。”
她嫁入诸葛家一直都是温婉贤惠的,极少像现在一样尖刻直率,弄得诸葛广容有点错愕,夫妻二人关系太淡,就像古代的皇帝和皇后一样,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可诸葛广容还想补偿,佟书聆也没有什么需要,说起来也算她自己作死,要是当初没有一心想着嫁入豪门,估计不会受十年的孤苦。
诸葛广容走了以后,褚茫茫跟她说:“你俩这关系打算怎么办呢?你要是想离婚的话,我还是能养你的。”
“不离,我就这样戳在他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让他愧疚不安,他慢慢的变老,没有那个精力到外头拈花惹草,还是得回到家里,我就熬着他,收拾他的家产,收拾他那一堆见不得世面的小情人儿……”
“……”褚茫茫有点无力吐槽,佟书聆的性格里也带着点狠厉和固执,谁对不起她在先,总要报复回去,目测她今后的家庭就跟天涯那些撕逼帖子写得一样狗血。
“不管怎么说,我师哥是个好人,那是他亲爸,不能撕破脸。”
“你哥?他这些年打拼哪里用得着靠他爸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哥的大学室友,叫曾谙的那个男生,也是诸葛广容的儿子,钱该留给你们的,外头那帮狐狸精一分钱也别想弄到手。”
“……”这真是疯魔了,褚茫茫说,“我用不着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