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可真是。
宋谏官感受到秦书的目光,愣了一愣,立刻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听得可不认真,文武百官,除了林相和颜相,最镇定的就数这位宋大人。
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息息相关的两个人却好以整暇,也真是够奇怪。
宋谏官摇头晃脑,想的不是这朝堂纷争,他想起的是自家的小孙女为讨他欢喜,前两日又学了一出新戏,咿咿呀呀,唱的他心情颇好。
年轻人的事,远不是他这个老头子能够管得了的,争来争去,最后才能争出个是非对错不是?物不平则鸣,人也是一样,来日若不争了,这朝堂也就平了。
争到下朝,也没争出来个所以然,秦书郁郁。
宋谏官急着回家,这厢走着,却见一个黑影比自己还要急几分,匆匆忙忙出了宣德门。
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正是秦家的小子,秦恒这小子,教出来的儿子还不错,只是把孙女配给个武夫,还是有些吃亏,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孙女,也便宜他了。
宋谏官有些不大舍得,又一想反正孙女还小,也不愁嫁,不急,先缓个一年两年的,让她再多给自己唱几出戏再说。
☆、第三十四章
瞧着赵子宴,秦书终于知道为何颜如玉称他是酒肉朋友了,话说得真是一点儿都不错。
他匆匆忙忙下了朝半步不停,到了这东宫偏殿,连一口茶都没有喝上,将颜如玉下狱一事说了个大概,而眼前人呢?
一大一小,大的赵子宴间或用块糕点,间或喝口茶,悠闲得不得了,小太子百里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坐在一旁的桌旁托着脸倒是听得认真,让秦书稍稍有些安慰。
“子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赵子宴放下糕点,觉得略有些腻味,过于甜了:“嗯,听到了,不就是入狱了么?那里清静,让他待一段时间也不错。”
半点儿着急没有,云淡风轻,自在随意。
什么叫那里清静,待一段时间也不错?那里是刑部大牢,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何况还有个林风在那里,林家若是想动什么手脚,岂不是轻而易举。
小太子善解人意,安慰道:“秦将军你不要着急,颜侍郎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秦书见太子还是在几个月前,这也不过是第二次,没想到赵子宴居然无耻到这种程度,因为懒得走路,便让小太子来偏殿听他讲课。进门的时候,赵子宴正斜斜倚在躺椅上,躺椅上铺了上好的狐裘,他握着一本书,讲到圣人之言:君子藏剑。
小太子在一边坐得端端正正,竖起耳朵听着。
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赵子宴是太子,简直是嚣张的过分,这若是叫御史台的谏官看到,少不得要指着赵子宴大喝一声:大逆不道!可是赵子宴他就是这样做了,而且光明正大,丝毫不觉不妥。
“他是颜如玉,这种不入流的伎俩,他若脱不了身,我赵子宴名字倒着写,你放心。”赵子宴道。
秦书还来不及说话,小太子便勤学好问说到:“太傅,你的名字倒着要怎么写?”
秦书很想拂袖而去,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这么镇静,只有他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赵子宴也不解释,起身拿了桌上现成的笔墨,刷刷落笔,写罢满意一笑,将纸递给百里容看,秦书跟着看了一眼,恨不得将那张纸扯过来撕掉,上面写了赵子宴三字,不过确实是倒着写的,镜面字。
龙飞凤舞,嚣张跋扈。
百里容拿着打量了一会儿:“太傅,你这个晏字,收尾有些仓促了。”
秦书可没有这么好的兴致与两人谈论这种风雅事,心里烦躁,站起来就要走,赵子宴不在意,他大可以自己去想办法,去找颜相商量。
赵子宴却似笑非笑将他拦住了。
“怎么说,我们也是插了香头,拜了兄弟的,我怎么能不关心他?大哥我就说一句,远舟这是将计就计罢了,你无须担心,何况还有颜相。”
秦书瞪他一眼,面色才好些,静了静心,“是我过于着急了。”
赵子宴一挥手:“无妨,情有可原。”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太子,臣下告退。”
百里容点点头:“秦将军走好。”
“怀远。”赵子宴见他出了门,对着背影叫道。
秦书回过头来,赵子宴神情有些莫测,声音也小了很多,试探着问道:“你不觉得,你对远舟关心过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