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闻言不由一皱眉头,面前这百名骑士的实力他自是一清二楚,皆是浩泊亲自挑选培养、且一手训练的,战斗力在无论圣元帝国还是魔武大陆国,皆是首屈一指。但百人毕竟略嫌单薄,攻击四百八十余魔武精锐军队肯定吃力,虽然必将夺得胜利,但付出的代价也将很惨重。但对浩泊的信任令他并不置异议,——其所死心塌地钦服的人,岂能是这种蠢材?以他对浩泊从不做折本买卖的特性的了解,相信他这么做一定自有道理。
百名骑士的反应更夸张,竟现出迫切欣喜的神色,好象并不是去打一场艰难的战斗而是去赴喜宴喝喜酒一般。
浩泊望着自己一手培训的这百名护卫骑士,对他们无视危险无惧流血牺牲的表现甚是感到欣喜,拉长音调道:“当——然——,以百人对四百八十三人,力量无疑是太过悬殊。因此——”浩泊忽然贼兮兮的一笑(一向熟悉他习性的白虎一见这个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心知这次将再次印证某人从不做折本买卖的条例,心下对魔武四百八十三名精卒忽然充满了同情,因为他知道浩泊这个笑容表明会让他们死的很难看)接着道:“我允许你们使用一切下流、卑鄙、无耻的手段,无论你们是偷袭、暗杀、伏击,还是用毒药、使暗器,或者围攻合击……我统统允许。我要的仅仅是——歼灭敌人、己无伤亡!自现在起到任务结束,你们不再是尊贵的骑士,你们就是无赖,你们就是流氓,谁说你们不是无赖流氓谁就是跟你们过不去!总之你们要以‘歼灭敌人、保全自己’为最高宗旨,去将魔武四百八十三名军士统统消灭!”
百名骑士接受浩泊训练时,一直就是一半骑士训练、一半见不得人勾当的训练,此时闻听可以为所欲为尽展所长,一下子眼珠子都绿了,齐声低吼道:“全歼敌人,己无伤亡!”
站在浩泊身后,一直以尊贵骑士自居、时时事事遵循骑士准则的白虎,闻言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浩泊满意的叹了口气,挥手道:“出击!”
百名骑士——喔、不,是“流氓”“无赖”,瞪着一双双恶狼眼,立即四下散开,借夜色掩护,潜向了山下的戌砂镇。
望着百名侍卫消失,白虎迟疑道:“师兄,如此不遵守骑士规则,是否太过的——”
浩泊“哈哈”大笑,回身拍他肩头诡秘的道:“我的好师弟,先让那狗屁‘骑士规则’见鬼去吧!要知道这是战争!兵道,诡道也,一切以胜利为最终目标。如果被人杀死了,你还怎么讲‘骑士规则’?留下命来,你才可以再讲‘骑士规则’嘛!”
白虎不解道:“这、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浩泊眨眼道:“不对!什么‘自欺欺人?’莫非你不知只有留下命来,才是最要紧的?你留下命来,对方自然就没命了,那么你就是自吹自己是盖世英雄又何妨,难不成死尸还会自地下爬起来跟你争辩?当然,平常无事的时候,我们还是要装的正气凛然、一幅骑士楷模的样子,因为起码要对的起圣剑‘骑士’团这块金字招牌、以及在圣元民众心目中光辉的‘骑士’形象嘛!”
白虎渐渐明白过来,挺胸兴奋道:“师兄,我懂了,就是‘既做婊子又立牌坊’,对吧?白虎明白以后应怎么做了。”
“啪!”白虎后脑勺被浩泊重重扇了一掌。
两人却不知道,就因为浩泊这一段臭气熏天的谬论,最后导致了圣剑骑士团在背地里(当面谁敢?)被称作“无赖”骑士团、“流氓”骑士团,甚至“魔鬼”骑士团,恶臭的名声迎风足足尚可再臭十里。
在浩泊与白虎狼狈为奸发出不怀好意的奸笑时,躺在森严保护的卧室里的魔武先遣军团第一大队统领离刚,却连打了三个寒噤自睡梦中惊醒过来。卧室外的侍卫立即在门外躬身问道:“统领,有什么吩咐?”
离刚皱着眉头,道:“整个镇子有无异常?”
侍卫恭声道:“刚才巡卒来报,一切如旧。”
“离下一次通报还有多长时间?”离刚总有点放心不下。
“以一个时辰通报一次计,距下一次还有多半个时辰。“侍卫回禀道。
离刚点头,叹道:“今晚我总有种不塌实的感觉,有点儿心惊肉跳,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侍卫低声道:“想来是大人劳累过甚,休息不足所至。自掳回那圣元郡主,将军一直全神戒备,督促巡逻,至今不曾好好睡一觉。”
离刚长吐口气道:“也许吧!明晚三殿下就会派来援助,这段时间是最为要紧,可不能出丝毫差错,免得煮熟的鸭子再飞了。唉,也许我真太累了,竟有这些想法,罢了,再睡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离刚心中不安越来越强烈,就在他打定主意起床巡夜的一刹那,一道阴冽森寒的气流忽自开着的窗子涌入房内,波荡浪涌般,眨眼间已布满整个房间。
离刚双目电光激射,如针刺屁股般跳下床,失声道:“杀气?”猝不防及下心神动摇,额头一瞬间已渗出一层密密细汗。
“啪、啪、啪——”几声鼓掌声自屋顶传来,一个浑厚又陌生的声音陡然响起:“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警觉性就是非同一般。”
离刚一惊,同时闻听侍卫大声叱喝:“什么——呃!”“人”字尚未出口,已然“砰”“砰”沉重的两声倒地声传来。浓烈的死亡气息,隔着一道门依然狂涌而入。对于贴身侍卫的战斗力,离刚自是清楚,他的手心立时沁了两把冷汗,只感觉死神的气息直吹在自己的后颈上。
那浑厚的声音又道:“阁下的下属现在有一大半已在冥府恭候着再伺候您,我想不用盏茶工夫就一定齐全了,为了不耽搁阁下前去统率,现在请您出屋来,让在下送您上路,如何?”这次声音却是在庭院中响起。
离刚此时沉下心来,紧张的思索着来人的路数,对他的话却不甚为意,——他的部下,战斗力他最清楚,如说被全歼而未发出丝毫战斗的声响,他是根本不相信的。他对来人的身份,第一时间立即怀疑到圣元帝国神武军团身上,但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断:神武军团虽战斗力不弱,但动作不可能如此迅速,亦不可能如此机警——准确无误的寻到这儿,最重要的是神武军团根本没有能一举灭掉自己两名侍卫的高手。
离刚摸不透来人的身份,索性不再想,提起床头的精铁斩马刀,推门而出。两名侍卫横尸门外,几丈外的庭院中,稳稳站着一中等身材、气度沉凝的青年。离刚一眼望去,竟对那青年生出如望山岳、不可撼动的感觉,心下大凛,知遇上了生平未曾遇到过的强劲对手。
离刚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戌砂镇,与我过不去?”边说着一双眼不停四下扫视。
那青年淡声道:“阁下觉得现在隐瞒身份还有必要吗?关于你问我是什么人,这个问题,铁矛将军也曾如此问过阁下,阁下拒绝回答。铁矛做了糊涂鬼,阁下莫非还想做明白鬼不成?”
离刚面上变色:“你真个是神武军团中人?”心下紧张思索着:如此来人就一定不只一个,看来戌砂已被重兵包围了,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不由点乱了分寸。
那青年笑道:“阁下可猜错了。当然,要真是神武军团前来,形势对你来说也许要好一些,因为起码那样你有一战的资本。”他静静望着离刚仰天长啸紧急集合魔武兵士,而并不阻止,冷笑接着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事实如此。告诉你,不要以为圣元无人可以任你横行,今夜你就要为你与你主子的无知付出代价。”
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道:“与他罗嗦什么,直接干掉不就完了?”一名英俊挺拔的青年怀抱着一人,自屋顶跃下。
离刚见自己长啸过后竟无丝毫回音,心头巨震,知事情大大不妙,此人恐怕所言非虚,一时真个魂魄飞散了,——鸡狗不叫、毫无声息的灭掉魔武军千中选一的精锐组成的一个大队,这、这未免太可怕了。而他一眼望及刚来青年怀间半抱的那人,立时面色惨白,心底最后的防线轰然倒塌,——偎在那青年臂间的,赫然是被他虏获、关在守卫森严的地牢内、圣元帝国的西宁郡主。
离刚指着小郡主,如见鬼魅,“吃吃”对那青年道:“你、你、你是怎么救出她的?”
那青年一脸不屑:“那几条看门狗我还没放在眼中。”
先前那青年自身后提出一柄流光溢彩的巨型开天斧矛,冷声道:“动手吧。”
离刚心知大势已去,横下心来,一扬斩马刀,冷冷道:“慢!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圣元帝国不可能有这么强横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