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一半,死得不多,不过后遗症严重,好些人以后只能养老了。”闻紫奇言简意赅。
“哦……”杨正阎含糊地应了一声。此刻他心中正在紧张的打鼓,不知道自己在傅听欢不在的情况下把危楼的所有人全都拉进了这个绞肉场中究竟是对也不对。危楼众人为傅听欢的根本班底,春蝉蛊一事起于武林,危楼自然责无旁贷,但要说现在这种攻城拔寨之事……说得不好听一点不就是叔叔和侄儿争天下吗?打来打去都是他们萧家的事情!若不是自家楼主与那位是那种关系,若不是唯恐来日自家楼主在那位面前没有底气,早在春蝉蛊一事聊了的时候杨正阎就再把危楼的人给再拉走了,哪会到现在叫那一个个娇滴滴的女儿家都成了黑碳般的模样?
闻紫奇这时看着杨正阎沉思了一下,说:“有一件事。”
“什么事?”杨正阎随口回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哦,这有什么……”杨正阎都回答到了一半才突然醒悟过来,忙道,“知道什么?什么知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有时先走了!”
言罢也不让闻紫奇再说两句话,一转身就匆匆跑掉了。
闻紫奇:“……”
她心想你怕什么,我早就知道得不爱知道了……
此刻城楼之上。
孙病一只手扶着垛口,极目眺望远方那连绵的军帐和开始埋锅造饭的敌人,叹了一口气之后,自言自语道:“春蝉蛊一事后,江南几无可用之兵……琴江城孤城一座,若非先前解了春蝉蛊,就算我三头六臂八个脑袋,也不可能真把敌人喝退……”
但就算解了春蝉蛊,琴江城还是孤城,整个江南除了萧清泰的士兵没有中春蝉蛊依旧横行之外,几乎找不出另外一个完整的队伍。只能依赖于朝廷早早知道了这边的事情,派出驰援之部队……又或者萧见深的及时出现。
但已被封锁的江南,消失不见的萧见深……
他们真的能够赶来吗?
孙病久久不语,只有一句话在心中浮现,越见清晰。
自来文死谏武死战。
若真到了城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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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递延如同空间的跳跃。
孙病站于城楼之上暗暗做下这个决定的同时,正是萧见深与傅听欢终于到了师门之地的日子。
这一日里最静谧的夜也快要走到了尽头。
之前的辰光中,傅听欢与萧见深说着说着,便因困倦而先行睡着了。
此后萧见深将睡着的人揽入怀中,只觉得对方一呼一吸间,便是生命的一圈环形。
随后天际擦白,由暗夜而残存下来的宁静被鸟雀扑扇地翅膀打破。
睡在窗户边的傅听欢不悦地皱起眉头,伸手一捞,就将愣头愣脑直往窗户下飞来的东西给抓在了手里。
那是一只红喙白羽、脚上还绑着一个密封的小圆筒的鸽子。
傅听欢看了两眼辨认出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之后,就丢给睡在旁边的萧见深,自己则晃悠悠准备起床。
结果身体还没真正直起来,就被来自身旁的手臂给揽了回去。
从身上离开的力道再一次不轻不重地回到了怀里,萧见深揽着那重量上下拍拍,调整了好几番角度之后方觉身上踏实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睁开眼,抓住了自己脑袋上扑腾的信鸽,取出筒中纸条。
这由信鸽送来的消息只有寥寥一句话,乃是出于骆太后手笔,上写道:
“《相见欢》是什么情况!及,你皇叔反了。”
萧见深:“……”
傅听欢:“……”
傅听欢勃然大怒,一下甩开了萧见深的胳膊,起身就走!
桃源虽好,非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