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白云观,李玉琪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有如释重负之感,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多日来堵在心里的块垒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刚离白云观,白云观前那一片树林内闪出个人,赫然竟是金玉环,她以异样的目光送李玉琪远去,又以异样的目光注向白云观那紧闭的侧门。
突然,她闪动身躯,电一般地扑向白云观后,然后从白云观后翻进了春花园。
春花园那间精舍里,大格格心畹正在对镜梳妆。
金玉环从那开着的窗户里看得很清楚,她微微一怔,低头略一沉思,旋即闪身扑进了精舍。
她登堂入室,毫不客气地掀帘进入大格格心畹的卧房。
大格格心畹从铜镜里看见了她,一怔放下了牙梳,站起来转过身子道:“金老板。”
金玉环又一怔道:“姑娘认得我?”
大格格心畹道:“我看过金老板的戏。”
金玉环一双美目紧紧盯在心畹脸上,没说话,半晌之后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姑娘常跟泰齐一块儿到戏园子里去。”
大格格心畹含笑点头道:“金老板好记性,请坐。”
金玉环眉宇间掠过一丝煞气,道:“姑娘是泰齐的什么人?”
心畹摇头说道:“我不是他的什么人。”
金玉环道:“那么姑娘为什么跟他常在一块儿?”
心畹道:“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楚的,金老板要是愿意听的话,请坐下来让我慢慢说。”
金玉环道:“你说你的,我站着听也是一样。”
心畹浅浅一笑道:“金老板,我不会武。”
金玉环道:“我倒不是怕你,我只是不知道你配不配跟我对坐。”
心畹倏然一笑道:“金老板既然这么说,我就不便再让了……”
顿了顿接道:“我姓德,家住内城……”
金玉环忙道:“慢点,姑娘姓什么?”
心畹道:“德。”
金玉环美目微睁道:“据我所知,内城中姓德的只有一家,荣亲王是姑娘的什么人?”
心畹道:“是家父。”
金玉环美目猛睁,眉宇间煞气尽消,代之而起的是泛白香唇边的一丝笑意:“原来是格格当面,我失敬,格格,现在我能讨个座儿么?”
心畹道:“金老板只管请。”
金玉环谢了一声,走前几步坐了下去,心畹就坐在她对面,接着,她把事情没隐瞒一点地告诉了金玉环。
听毕,金玉环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差点把格格当成了泰齐的什么人了,照格格这么说,泰齐这个人的确该死。”
心畹道:“是的,金老板几位所以到京里来,不是为取他性命的么?”
金玉环道:“格格是自己人,我不必隐瞒什么。”
心畹道:“既然是自己人,你就不该格格长,格格短的,是不?”
金玉环道:“那么我该叫……”
心畹道:“看样子我比妹妹要大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