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坐着?”送客之意十分明显。
“那我站着?”雒少帅长腿一伸利落起身,“还是我们去花园逛逛?离午饭还有些时间。”
“……”白落秋抿了下嘴,不再管他。
李富看着眼前的这幅情景,急得暗中扼腕,直到把谢颜和温珩二人送到大门口还没缓过来。
“李叔好像不太喜欢这位韦少爷?”谢颜突然问。
“唉,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李富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被谢颜看穿了,索性不做隐瞒,“说到底他这样的人物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但你看他现在这样子,谁哪他有办法?我只是怕阿秋出事罢了。”
“李叔和师父认识这么多年,肯定比我了解师父,但有些关心则乱啊。”谢颜闻言笑了。
“……阿颜你的意思是?”
“如果师父真的十分讨厌韦少爷,不想看到他,你觉得以师父的手段,真的没有办法避开吗?”
“这……”
“我就是提醒李叔一声,没别的意思,我知道韦少爷的身份不简单,李叔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只有想清楚师父的想法,以后有什么事才知道该怎么办。”
“……”
谢颜点到为止,留下若有所思的李富和温珩离开了白宅,吩咐司机开车去跑马场。
“温珩,你知道那个韦少爷是什么人吗?”汽车行驶的路上,谢颜忍不住问温珩,“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商人之子,其他的却想不到了。”
“他是西北巡阅雒龙生的儿子,让我们叫他阿五的话,应该在家中行五吧。”
“西北巡阅?”谢颜一愣,当初劫持白落秋的人不就是这位西北巡阅吗?
“西北的少帅暗中跟着师父来到汉口……难怪。”谢颜喃喃,“当初雒龙生从劫匪手里把德春班劫去兰州,目的就是与汉口的方庆明取得联系,湖广要与西北联手的事若是传出去,怕是整个华夏政局都会为之动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
“温家一直是方巡阅的心腹,这些事自然不会瞒着我们。”温珩承认,“但白落秋是方巡阅暗中请来的,直到他到达汉口,我们才知道他在方巡阅的计划中占着多么重要的一环,还有你……”
温珩一语未尽,适当停下,昨天和今天发生的种种事已经让他意识到,谢颜的身份同白落秋一样,也绝不简单。
从情感来讲,这个认识让他忧心不已,但从理智而言,他却不能逼问谢颜不愿意透露的秘密。
谢颜何其敏感,几乎温珩话音刚落就听出了他的意思,“我的身世迟早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因为我自己也很混乱,还有没有做到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温珩看着谢颜,“所以我一直陪着你。”
“……”谢颜张了张嘴,脑海中有什么突然呼之欲出。
如果说平时听到这种话谢颜只会稍微奇怪一下的话,现在的他因为某个不可言明的原因,只觉得句句都有暗示,都指向一个他所期望的事实。
等手头的这些事结束,就给所有一个交代吧……谢颜在心中叹了口气,对自己妥协道,虽然理智一直在提醒他不要冲动,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一个如此契合的喜欢的人,不尝试一下就放过躲开,他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温珩,方巡阅的寿宴你也会去吧,到时候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和你说个事。”谢颜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是吗?”温珩若有所感,看了眼已经转头看向窗外的谢颜,“太巧了,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
“……”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汽车的速度在马车之上,用了比昨天更短的功夫就到了跑马场,直接开到临江附近。
温珩没有问谢颜来撷芳楼干什么,与他并肩走入这座闻名长江中下游的销金窟。
妓院做的是皮肉生意,客人多在晚上才来,大清早的撷芳楼虽然开着门,里面却空荡荡的,偌大的一楼歌舞厅里只有两三个做扫除的伙计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哟,二位爷看着面生,怎么今儿来这么早?是来玩啊还是找哪位姑娘?您们先坐着,我马上去叫妈妈过来。”一个伙计听到门口的动静抬起眼,见温珩和谢颜都打扮不俗,赶忙起身招呼。
谢颜这还是第一次来这个时代的妓院,正好奇暗中打量,听到伙计的声音自然回神,“我们来找一个姑娘。”
“是哪位姑娘得了您二位的青眼呢?”
“她叫云柳,怎么样,在吗?”谢颜报上谷诗谩昨晚提到的在撷芳楼帮助过他的姑娘的名字。
“哟,找云柳姑娘啊!”伙计赶忙恭维,“还是这位爷有品味,云柳是我们楼里这两年最有潜力的姑娘,进来前就会识文断字,妈妈可是花了大力气养着的,也就您这样一表人才的恩客才有福消受。”
谢颜听谷诗谩讲过云柳的遭遇,听了伙计的话只觉得心中烦躁,却不能表现出来。
“让你去叫人就快去,说这么多好话,难不成打算坐地起价?”好在温珩帮他扮了个黑脸,从袖中掏出雒少帅刚送的匕首唰地一声甩在桌上,刀光如雪,入木三分。
撷芳楼的伙计见过不少狠角色,当即明白这两个人惹不得,心中暗骂自己白长一双眼睛竟没看出来他们的底细,语气愈发恭敬,“我这就去叫妈妈和云柳,您二位先坐!哑嫂,给贵客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