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
“嗯。”
郑韫朝老太监微微颔首,快步走入殿内。
邬宁翻看着奏折,没有抬头,却知道是他:“事情都办妥了?老太太怎样?”
郑韫淡淡道:“燕老夫人于今日凌晨自戕于狱中。”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郑韫站在原地不动:“陛下没什么话要和臣说吗?”
邬宁合起奏折,这才看向他:“该朕问你才对吧?你没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臣此生绝不会背叛陛下。”
“这话朕听得多了,都腻味了。”邬宁用力抿了下嘴,又摸了摸眼皮:“你倒是说说,朕该叫你郑韫,还是顾黎生?”
郑韫长睫低垂,敛去眸中深不见底的晦色:“顾黎生早就死了。”
“朕不是故意要戳你痛处,实在好奇,看我舅舅那样子,分明知道顾黎生的存在,这么些年他为何从未怀疑过你?”
“……抄家当日,他是亲眼见到顾黎生死在他面前。”
邬宁想了想道:“那么,是有个叫郑韫的孩子,替顾黎生抵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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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郑韫的声音低而沉重:“太后娘娘察觉到顾家将要大祸临头,命人从乡里寻来了一个年纪相仿的替死鬼。”
“怪不得。”邬宁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可心里头真是无语极了,若非邬宁是燕知鸾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邬宁都想骂她两句,若她对顾明情深义重,不惜偷天换日救下了顾黎生,又何必再把顾黎生拖进这一潭浑水。
说白了,燕知鸾不过是憎恶身不由己的滋味。
邬承敢违背她的意愿,逼迫她入宫为妃,她就敢把邬承连同这晋朝的天下都变成自己闲时解闷的玩意儿。
邬宁很庆幸她母后掌权那几年还有点母爱,不然,她父皇眼睛一闭,这世道八成就要乱套了。
“陛下。”
“好啦好啦。”邬宁不想再听当年那些恩恩怨怨,揉揉眼睛道:“我这眼皮怎么一个劲跳啊,慕徐行有消息了吗?”
郑韫抬眸,又恢复以往的模样:“暂时没有,铃兰城周遭流窜的叛军极为残忍狡诈,臣怕打草惊蛇,只能命探子暗中查找。”
邬宁扯了一小片笺纸,用舌尖浸湿,仔仔细细的贴在眼皮正中心:“你考虑的很周全,他们又不傻,肯定会躲好的,只是……平叛要尽快,不能耽搁了百姓秋收,那日玉川的援军是谁领兵来着?”
“冯罗,荣太妃的外甥。”
“哦,我知道他,听说你在皇陵那会,他对你很照顾。”
郑韫看着邬宁,手指不自觉合拢握紧:“陛下从何得知?”
邬宁确定纸片不会掉下来,这才站起身,缓步走到郑韫跟前,垫着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仅知道他对你很照顾,还知道你想要给他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得,你欠下的这个人情,我便帮你还了,如何?”
“……多谢陛下,冯罗行事稳重,有勇有谋,必不会辜负陛下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