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铁民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
&esp;&esp;高栋坐直了身体,摇头道:“我看你这几年当上大队长后,案子也不需要自己直接办了,办公室坐久了,职业技能退化了。”
&esp;&esp;赵铁民微微红起脸,但领导说他工作能力不行,他还能反驳吗?
&esp;&esp;高栋笑了笑,道:“我再给你个建议,你去找严良。”
&esp;&esp;“找严良?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管。”赵铁民有些吃惊,严良过去是省厅的刑侦专家,后来因一次严重违纪事件离开了警察队伍,到了浙大当数学系教授,基本不过问警方的事。这几年下来,赵铁民找过他几次帮忙研究案子,有些案子他参与了,有些案子他拒绝了,似乎全凭他心情,跟个女人一样,赵铁民拿捏不准他会参与破案的标准是什么。
&esp;&esp;“他一定会的!”高栋很肯定地说道,“首先,你告诉他,死者是浙大毕业,嫌疑人曾是浙大老师,都是他的校友。其次,你代我转达一句话,查这起案子,他比你更适合,不光职业技能上,其他方面他也比你更适合。”
&esp;&esp;“为什么?他又不是警察。”
&esp;&esp;高栋沉默了片刻,道:“以你的级别,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真相,需要你自己去找。”
&esp;&esp;赵铁民目瞪口呆地望着高栋,显然领导掌握的信息远比他这位调查组组长多得多。
&esp;&esp;高栋看了眼手表,站起身,做出送客状:“还有一句嘱咐,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对这案子感兴趣。”
&esp;&esp;赵铁民感到这案子愈加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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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们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刑辩律师,就该对他的口供多加提防,要知道,刑辩律师的工作就是戳你们的证据链。”严良幸灾乐祸地看着赵铁民。
&esp;&esp;他与大多数人一样,一开始知道张超是通过新闻,当时他也认为警察刑讯逼供导致嫌犯先认罪,后在法庭上突然翻供。可当赵铁民再三肯定警方从未对张超刑讯逼供时,他对案子产生了兴趣,当赵铁民又转达了高栋的两句话后,他很快答应参与调查。
&esp;&esp;赵铁民挠着头:“我找过分局,当时他们副局长特别叮嘱刑警队要对他的口供严加核实,可核实的结果没看出问题。江阳被害当晚七点,小区门口监控拍到张超车子开进来,可监控分辨率低,又是夜晚天黑,看不清人脸,翻供后张超才说那车子借给江阳了,所以车里的人不是他,是江阳。他都承认杀人了,进入时间七点多和监控里的车子时间也对上了,刑警队当时怎么可能想到车里人不是他,哪能想到当时他人在异地,哪会去调出行住宿记录?”
&esp;&esp;“他为什么要坐地铁去抛尸呢?地铁要过安检,拿着尸体过安检嘛……”严良笑起来。
&esp;&esp;赵铁民无奈道:“他当时理由很充分,说杀人后一夜惶恐没睡,
&esp;&esp;隔着铁窗,严良第一次见到了张超本人。
&esp;&esp;他之前看过一些张超的照片和监控录像,这人长相给他的感觉是老实。可如今一见面,顿时感觉对面这个男人精明能干,与印象中完全不同。
&esp;&esp;他翻看着卷宗里的照片,细细思考为什么照片、录像与面前的真人会有这么大差异。
&esp;&esp;此刻铁窗另一头的张超,戴着一副眼镜,两鬓多了一些白头发,不过精神面貌很好,脸上淡定从容,整个人自信、沉稳,完全不是一开始的审讯录像里那副任凭命运轮盘碾压的面容。
&esp;&esp;“严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严良还没说话,张超反而先开口了。
&esp;&esp;“你认识我?”严良有点惊讶。
&esp;&esp;“当然,”张超微笑着,“你是学校的明星老师,我虽然比较早辞去了教师工作,但还是会经常来学校参加一些法律会议,我知道你也见过你,你以前在省公安厅工作过,是很有名的刑侦专家,不过我听说你早就辞去公职了,怎么会进来这里?”
&esp;&esp;严良是编外人员,通常情况下是不能进审讯室的。
&esp;&esp;赵铁民替他解释:“严老师是我们专案组的特聘专家。你既然知道他,也应该听说过,没有他破不了的案。所以,不管你怎么掩饰,严老师一定会找到漏洞。无论你怎么掩盖真相,都是徒劳的,只会加重你最后的审判量刑。”
&esp;&esp;“是吗?”张超眼睛眯了下,“那我就特别期待了。既然严老师介入一定会破案,我也很希望能早日抓出真凶,还我清白。”
&esp;&esp;严良笑了笑,打量一下他,转头问赵铁民:“他为什么能在看守所里戴眼镜?”
&esp;&esp;“他近视,庭审前他向看守所申请把眼镜带进来,方便看材料。他这眼镜是树脂的,框钛合金,不具危险性。”
&esp;&esp;严良点点头,转向张超:“你的眼镜不错,多少钱?”
&esp;&esp;张超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对方问这个干什么,只好照实回答:“我老婆配的,我不知道。”
&esp;&esp;严良继续问:“你近视多少度?”
&esp;&esp;“这……”张超茫然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