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曾经有狂躁抑郁。
她花了好大功夫,才让他慢慢接受周围的人,慢慢变得正常。
一夕巨变,他再次把自我封闭,甚至,可能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哪怕这样,他依然记得笙笙,记得要保护笙笙。
看着他缩在墙角像与世界隔绝,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可是她知道,她的痛苦,及不上他所受十分一。
有什么,痛得过唯一的亲人死在自己眼前。
是的,婉容婶婶死了,到这一刻,她终于肯承认。
“阿修哥哥,跟我回家吧,我是笙笙,你看,我是你的笙笙。”没有再去拉他的手,柳玉笙压低了身子,让自己的脸能映入对方视线,指着发髻上的红头绳,她说她是他的笙笙。
钱万金在后头看着,一颗心高高悬起,那是个会给人开瓢的疯子,福囡囡她还真敢,就这样把脑袋伸过去,不要命么!
“你们上去把她拉开,另外,”顿了下,很是不甘愿,“把那个人逮上车,押回杏花村!”
恰在此时,他以为依旧会不理人的少年,眼眸动行了,视线落在柳玉笙头上的耀眼红色,又低头,看看手中已经褪色的头绳,眼睛里有一瞬间露出迷茫,似在奇怪,怎么颜色不对。
“我才是笙笙啊,会说话,会笑,活的笙笙,不信你摸摸看。”试探着,柳玉笙缓缓拉起少年另一只手,带领他抚上自己的发髻,抚上那对红头绳,抚过自己扬起笑容的脸颊。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甚至动作间带了好奇,小心翼翼。
“笙笙……”又看看掌心的头绳,“不是笙笙?”
手指在面前的新奇事物上又捏又恰,而对方脸上始终挂着暖暖的笑意,只是脸上的水光有些刺眼。
想了想,少年把手心的头绳松开,扔掉,然后把柳玉笙抱进了怀里,转过身,继续背对众人。
钱万金,“……”发生了神马?
这么容易就见异思迁了?刚才为了头绳把人开瓢的狠劲哪去了?
卧槽,这是假的吧?
“喂,喂!福囡囡,柳玉笙?你想干什么?准备跟他在这里扎窝了?别闹了,快点跟我回家!”好想炸毛,现在的阿修就是乞丐的加强版,脏得让人不忍直视,她都不觉得臭的吗?
“阿修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你带笙笙回家。”柳玉笙抬起小脸,轻声道。
只要他眼睛里有她,她说话,他听得见。
少年眼睛里再次露出迷茫,呆呆的。
“你是不是不记得回家的路了?笙笙给你带路好不好?”
钱万金坐上马车的时候,眼睛还瞪得老圆。
那个随时随地能把他堵得心火狂冒的难啃石头阿修,真好说话,呵呵。
把柳玉笙当成头绳捂在怀里,好想揍他!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