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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的新闻电影就这样产生出来了。欧本被百代挤垮后,转向其他方面另找出路。他和发明彩色影片的斯密士以及曾经替他制造摄影机及各种附件的威廉逊一起合作,从事新的尝试,《德里加冕》就是他摄制的轰动一时的天然彩色影片。

为了这一新的事业,欧本将设在伦敦、巴黎、德国和美国的分公司转让给“幽光”(Eclipse)公司经营;在这家公司里,法国人占绝对优势,但它在营业上却不及欧本影片贸易公司那样活跃。

当影片生产在英国还停留在手工业阶段时,它在法国已被查尔·百代所工业化。查尔·百代的父亲是法国樊尚城一个猪肉铺的老板,曾经当过拿破仑三世的卫兵,他和一位原籍阿尔萨斯的法国女人结婚后,生了四个儿子,在勤劳和俭朴的生活中把他们抚养成人。回忆起父亲肉铺里那种又脏又乱的情形就感到不快的查尔·百代,幼年时期常穿不上鞋,经常只有当礼拜天去做弥撒的时候才能穿上一双鞋,而且穿的还是他母亲的鞋。

年轻的查尔,在叔父的肉铺里工作了一段时期以后,袋里装了一张一千法郎的钞票,离开家乡,前往南美洲,梦想征服新大陆。他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当过筑路工人、雇工和洗衣工人,后来因为得了黄疸病,结果一文不名地被送回欧洲。结婚以后,查尔当了小店员,他企图再经营肉铺这行生意,就在这个时候,即1894年夏末,他的一位朋友给这个年已30岁的店员看了一架能在节日市集上表演的爱迪生留声机。查尔·百代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架这种能说话的机器,所付的价钱等于他六个月的薪金。1894年9月初旬,他坐着一辆有长凳子的马车,离开樊尚城到塞纳—马恩河上的蒙台第城去赶集。他的妻子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一些蜡管,这些蜡管如果打破了的话,他的新家庭就会马上破产。

查尔·百代走了红运。塞纳—马恩州的人们争着来听这个会说话的机器。他们夫妇回到樊尚的时候,口袋里已经装了十块金路易。也就是说,他在一天之内就挣了相当于一个月的薪金。

百代一家经常到本城东郊去赶市集。积蓄了一小笔钱的查尔,听说伦敦正在发卖一种模仿爱迪生制品的留声机,仿制得很好,价钱也非常便宜。他于是横渡英法海峡去买了这种机器回来,然后把它卖给市集演出商,这些商人都是对他利用声音来发财的方法很感惊奇的人。他在经营了留声机的生意之后,又从英国输入威廉·保罗的电影放映机,不久约利就开始为百代制造电影机器了。

他的三个哥哥,看到这个一向没出息的弟弟忽然有了成就,于是就凑了两万法郎的小额资本交给查尔。可是,当电影危机刚一发生,他的两个哥哥又把资本抽回去了,结果只剩下爱米尔和查尔两人继续合作。当时有一个不满意的债主在法院提出诉讼,这场官司几乎使他们的企业濒于破产。

幸而贩卖留声机蜡管的生意很兴旺,年轻的百代兄弟公司才颇引起大企业家的注意。1898年的某日,有一个名叫格里伏拉斯的企业家向百代公司投资了一百万法郎。

格里伏拉斯是一个电气机械工程师、发明家兼制造商,同时他又代表里昂的一个企业联合组织。这个组织是由杜菲纳的手套制造商、圣埃坦尼的煤矿主和菲尔朱尼的铁工厂老板内瑞发起的。由于格里伏拉斯的投资,百代兄弟公司从此就得到了银行和大企业的支持。巡回演出商的百代,由此一变而为企业家了。

百代公司在沙托设立了一个很大的工厂,专门经营蜡管的录音和翻版,接着又在樊尚摄制了一些在露天舞台上演出的影片。

在父亲行业中长大的费迪南·齐卡是音乐咖啡馆一个演员的儿子,当他还没有被查尔·百代提拔出名之时,一直在沙托从事蜡管的录音工作(偶尔拍过一部有声片)。查尔·百代委托他来主持樊尚的制片工作;在百代的事业日趋兴旺以后,一个比梅里爱的摄影场规模更大的制片厂便建立起来了。

齐卡时常被人认为是梅里爱的模仿者,这大概是由于百代公司在开始时采取了当时这位最大的制片人的方法之故。百代公司把齐卡变成一个万能的人,叫他担任布景、导演、编剧和演员的工作,委托他摄制一些题材与梅里爱的“明星影片公司”的成功作品相近似的影片。但他的第一部大神话片《七魔鬼城》虽和蒙特勒伊摄影场摄制的影片一样,模仿了夏特莱剧院所演出的节目(齐卡曾雇用夏特莱剧院的设计师吕西恩·农居埃来协助摄制这部影片),但他却比梅里爱更进一步,仿效了英国学派的作风,即仿效斯密士和保罗的作法。如果说梅里爱最初的10部影片是模仿卢米埃尔的作法,那么,齐卡最初的10部影片则可说是完全效法布赖顿学派的。

齐卡和罗培·乌坦剧院的继承人完全相反,并不想长期在电影上做一个万能的人。他把工作划分开来,请了许多人一起合作,由此而形成了一个学派。

齐卡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体会群众的兴趣,能了解巡回放映商和他们的顾客喜欢的是什么。电影虽被“上流社会”所遗弃,但却成为儿童和群众所喜爱的娱乐。梅里爱赢得了儿童,百代则赢得了群众,并为群众生产了大量的影片。

齐卡在樊尚继续摄制了一些模份1900年前无名前辈的作品。这个制片人总想仿效和他竞争者的作品,但也喜欢翻来覆去制作他自己成功的影片。

在百代公司里工作过的齐卡的前辈曾试拍过一些涩情影片。他们还拍摄了一些杀人或死刑的场面,一些短的喜剧和一些最早的“现实主义的”影片。在影片《醉汉梦》中,他们采用了左拉在《小酒店》这部小说里的一些插曲。他们还仿效梅里爱,导演了几部神话片(如《神灯》、《美女与野兽》、《小布舍》、《撒旦的笑剧》),并用六个场面重摄了一部《德莱孚斯案件》。

百代公司的影片目录显示了齐卡所遵循的道路,它包括一些仅具雏形的、由齐卡后来加以发展的主要样式。因为齐卡的特性是在仿效了别人的作品之后还要试制各种各样的影片。

他的特技影片虽然采取了和梅里爱很相近似的主题或手法,但在风格上却完全不同。在模仿英国电影中培养出来的齐卡,从不死守“乐队指挥”那种视点。他的魔术影片一般都是用中景拍摄的。他还把特技运用于户外摄影方面,例如他最初的一部特技影片《困难的沐浴》,就是由他自己在小船上演出的。但是,当时观众却认为用布景拍摄影片才是豪华和优质的保证,因此,在樊尚曾有一个时期停拍外景影片。

在简短的魔术影片里,齐卡显示了一种奇特的、被他那种现实主义的布景所加强的幻想。在《腾云驾雾》这部影片里,出现了齐卡骑在铁做的吕宋烟上从樊尚的屋顶上飞过。在影片《卧室暴风雨》中,出现了演员里齐尔蹲在一只破船上,在他的背后是一间墙上挂着画并糊着花纸的房间,从半开着的门缝里可以看到大海和地平线。

齐卡和梅里爱不同,他把特技变为一种艺术上的技巧,把摄影方法变为一种表现的手段。在《隧道中的情史》一片中,可以看到他向扮演保姆的里齐尔求爱的镜头。通过一节三等车厢(画布布景)的车窗,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这些风景原来是从行驶的火车上拍下来然后再迭印在画面黑色空白处的。这样就得到一个和今天的“背景放映法”①很相似的效果。特技在这里已经不是莫名其妙的咒语,而成为电影语言的一个元素了。①这是一种把活动的景象放映在银幕上,让演员在前面表演的拍摄方法。

这种方法自1932年以后才开始应用。

齐卡的喜剧片很多,多半都是一些质量比较低劣的作品。但他却发展了一种新的影片样式,这种样式是梅里爱缺乏天才而且从未摄制过的。

在神话剧方面,齐卡所获得的成功较少。他所塑造的人物可说全是一些木偶,既缺乏舞蹈演员的优美的姿态,也没有芭蕾舞中那种活泼的神气,而这种优美的姿态和活泼的神气恰恰正是梅里爱的神话剧中令人神往而掩盖了它的缺点和糟粕的地方。齐卡在他所创造的样式上比较具有独到之处,这些样式在百代产品目录中是列入“戏剧性或现实性影片”栏内的。

齐卡第一部成功的影片是《一个犯罪的故事》(1901年摄制)。它的题材采自1889年葛莱凡蜡人馆所陈列的用蜡人表现的故事。百代影片的场面,除了“死刑犯最后之夜”这一场面以外,都和蜡人馆的场面相同。蜡人馆中的最后一夜的场面表现犯人在无精打采地打纸牌。而齐卡则把它改为犯人在做梦,犯罪的情节在罪犯睡觉的床上角重现出来。这部影片最紧张的地方,是执行死刑的一幕。直到1910年法国内务部长禁映这部影片为止,它在巡回放映上的叫座能力始终不衰。

继《一个犯罪的故事》之后,是《酗酒的牺牲者》。这部影片采取了百代公司在1900年以前拍摄的《醉汉梦》的题材。齐卡在这里采用了左拉的小说《小酒店》里最有名的几个插曲,即快乐的工人家庭、沉溺的酒店里的父亲、角楼上发生的惨剧和中酒毒的父亲在癫狂中死去的疯人病房等等。

齐卡在樊尚摄影场的开头几年,曾自行设计布景;由于他不会绘画远景,于是他把道路改成乱石堆,在石头上插上一个“禁止通行”的牌子。但这种幼稚布景方法他并未继续下去,在他成名以后,他就委托专家来做这种工作。在《酗酒的牺牲者》一片里,布景全无一丝虚构,显得非常优美。这些布景造成了人们把齐卡当作一个写实主义者、和“魔术家”梅里爱完全相反的看法。但如果因此就认为齐卡的作品全无一点诗意,那就错了,因为实际上,齐卡的想象不仅非常丰富、非常天真、巧妙,而且还很通俗易解。

齐卡最有名的作品是一部《基督受难》影片。在这部影片之前,他还摄制了一部名叫《你往何处去》的影片,表现一个罗马的皇帝高踞看台上,周围簇拥着23名头戴玫瑰花冠的侍从,他将大拇指朝下一指,宣布一个斗剑者已被击败。齐卡在拍这部影片时,大概和拍《浪子》一片一样,曾得吕西恩·农居埃的协助,后者不仅指导樊尚摄影场的群众演员,而且还指导着安毕居剧院、夏特莱剧院、圣玛尔丹门剧院的群众演员。

吕西恩·农居埃以路易·加斯尼埃为助手,用黑奴贩子那种“慈悲心肠”,从事他的职业。他很少将老板给他每人5法郎的工资照数付给他所招募的群众演员。他的竞争者乔治·阿托从前是卢米埃尔某些影片的导演,曾替“跑马场”剧院演出的大哑剧招募过很多群众演员。以上三人与齐卡合作,时常参与一些重要影片的导演工作,因为他们的职业使他们学会了怎样来指挥群众演出。在影片《基督受难》中,农居埃担任的职务尤其重要。

这部《基督受难》影片开始于1902年,直到1905年才完成。影片预定要有四十多个场景,根据当时摄影场的设备能力来拍摄。这部影片的美学特点和圣苏尔皮斯教堂旁出售的基督在马厩诞生的石膏像的美学特点可说没有什么分别。但电影的特技却把那些色彩不鲜明的石膏像改变了形状,赋予它们一种早期油画中的生动魅力。这部故事片具有相当伟大的场面。为了使人能够看到整个大布景,片中用了摇拍的方法。在“牧羊人的崇拜”这一场面中,人们首先看到马厩,接着天边出现一颗明星,接着一个婴儿忽然降生在一堆稻草上,就象一只兔子应魔术师的召唤忽然从大礼帽里跳出来一样。然后摄影机笨拙地在布景上移动,找到了牧羊的人群。摄影机随后转向基督的家庭,镜头里这时已没有行进的牧羊人了。这部影片尽管在导演技术上非常笨拙,但齐卡毕竟利用了移动摄影的方法。在这方面,他比拘泥于戏剧形式和特技的梅里爱要高明得多。

排演的新闻片最后也成为百代公司的专长产品。齐卡曾导演或监制了《麦金利总统的被刺》、《教皇逝世》、《吉斯公爵的被刺》(在樊尚摄影场,历史和新闻常常混淆在一起)等影片。齐卡最成功的影片之一是《马提尼克岛上的灾难》,可与梅里爱的《普累火山的爆发》一片相媲美。这部影片的布景很巧妙,可是由于火山的烟雾后面出现了布景师的面孔,结果弄得全无一点真实感。在剪去这个糟糕的画面以后,这部影片卖出了好几千部拷贝。

1903年到1909年期间,在电影史上是一个“百代时期”。查尔·百代那种非凡的企业精神,在五年之内把梅里爱手工业式的企业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工业,樊尚——这个电影的首都,由此支配了整个世界。

百代的影片和梅里爱的影片一样,每部只要能够卖出20部拷贝,就可以把摄制成本收回。但樊尚摄制的影片这时已经可以销售几百部,有时甚至还销到几千部之多。因此,每年在一月末以前的售片收入已足够补偿全年摄制影片的费用,其余十一个月的收入就都是纯利了。不久以后,影片每天的销售量达到了一万、两万、四万乃至八万米,用在摄制方面的一张一千法郎的纸币,不到一年工夫就可变成十张了。

当时,查尔·百代曾经假手于他雇用的一位名叫杜索的职员写了这样一句话:“电影是明天的报纸、学校和戏剧。”这是一句非常明确的预言。但是,当时樊尚的电影主要还是为了供给巡回放映商而摄制的。

在千百个木板搭成的棚子里面,那些每天需要喂养的野兽以及绝技表演者、喜剧演员、走绳索的和斗拳的,现在都被影片所代替了。电影从前所以吸引梅里爱的原因,是因为他由此可以实现沃康松、德罗兹、罗培·乌坦等人所梦想的机器人,现在这个机器人经过百代加以工业化以后,已成为一种既可节省工资而又不影响收入的代替人的工具。巡回放映开始成为一个庞大的系统化的企业,巡回放映商固然分沾了一些利润,但绝大部分的利润则是集中到樊尚摄影场的钱柜里去了。

查尔·百代有一天曾骄傲地这样写道:“除了军火工业以外,我认为法国没有任何一种工业能象我们的工业发展得这样快,能够给予股东以这样大的利润。”在百代电影的全盛时期,百代兄弟的确获得了巨额的利润。1900年收入34.5万法郎,1902年91万法郎,1904年137万法郎,1906年650万法郎,1907年2400万法郎(包括折旧费在内),而公司的资本额,由于对董事们无偿地分给股票,也由最初的200万法郎增到500万法郎。这一估计数还未将董事们的巨额分红和会计上的暗账计算进去。

1907年,电影给百代——特别是给内瑞财团——带来了至少十倍于1907年公司资金的利润。开始于塞纳—马恩州市集的生意,这时胜利地向五大洲发展了。不辞劳苦的经纪人波佩尔,从1902年以后,足迹走遍了全球。在伦敦、纽约、柏林、莫斯科、布鲁塞尔、圣彼得堡、阿姆斯特丹、巴塞罗那、米兰、罗斯托夫、加尔各答、华沙、新加坡等地开设了代理店。这些代理店很快就变成了百代的分公司。1908年,百代公司在美国有价值200万法郎的不动产,在纽约附近有它的洗印厂,在纽约市内以后设立了一个制片厂。这一年百代公司卖给美国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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