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扣子的买原始森林做什么?”
“有扣子的材料是塑料啊,塑料不是原始森林变的吗?”
“塑料的原料是石油,原始森林需要数万年才能变成石油啊。”
“……这些细节不要去管了,我年纪大记不得那么多了。”蒋凤挥了挥手,“而且最重要的,国外对设计重视嘛,这也是大环境。国内出个畅销款,别人‘抄’得你倾家荡产。这种风气久了,国内就不再重视设计,直接抄国外的多好,又不用付设计费。设计师的工资在国外占不小的比重呢。”
沉默几秒后,尚玫又追问道:“这就完了?”
“嗯,还有一点,成熟的推销团队吧。把商品做出文化和内涵来,不是靠直接吹捧可以达到的。这又牵扯到创意上面,国内当然这些年有发展,可是在商品上没办法创新,其他当然也没办法跟上。再说了,只要抄了国外的大品牌,还要什么宣传。直接讲这是‘抄’某某某品牌的,自然有人注目,毕竟中国消费奢侈品的还是少数。”
“你讲离题了,我问的是与国内做原创的品牌相比。”
蒋凤哈了一声:“国内原创啊……你举个牌子告诉我,随便做什么的。”
“大宝。”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全国皆知。”
蒋凤慢慢地回过头来,从眼睛缝里瞥向她:“你至少要和时尚界沾点边吧?”
“护肤品是化妆品啊,在超市都摆在这一块里。”
蒋凤翻了个白眼,一付朽木不可雕的表情:“那只能算清洁用品,别告诉我你从大宝上看出什么内涵来。”她正想再追问下去,却看见蒋凤拇指与食指合拢了几次,便知道此时最好的选择是闭嘴。显然她的“老师”已不在状态中,剩下的最好选择就是自学。
此后的几天,尚玫上班时除了打杂以及接受例行嘲笑外,剩下的时间全都对着时尚杂志、商场的员工手册、以及所有能在网路上找到的东西,笔记公式列了厚厚一打,也研究出了点东西出来。
“也许我可以从推销上下手。”她在办公室里宣布。
“废话嘛,产地、商品、设计、传播你都没办法影响,能影响的也只有推销了,况且你本来就是干这个的。”
江竹一溜话说完,获得了尚玫的全面认同:“确实是这样。我觉得国内品牌在推销方式上太过单一,只依靠传统的电视和平面广告,这种方法的效率很低而花费不菲。”
任何一样东西,不经过实践,都无法证明是正确的。一个数学理论发现,没有经过众人的眼光,也是不可能流传千古的。同事们也认同这道理,赵蓉接口道:“那去试就是了。”
“可是没有对象。”
“去找。”蒋凤简洁地说道。
抱着这样的想法,尚玫在商场里花费了不少时间,天天在卖场像是寻找着猎物的猎犬般四处转悠,只可惜却一直“饿肚子”。有了依云的前车之鉴,对那些与她关系友好的国产品牌,她不敢下手,生怕再度出现因为她而惹上的麻烦。可是只要与国外的大品牌们一提促销相关的只言片语,“上层女人”们就露出一付抽搐的嘴角。
赵蓉的解释是:“人家在躲祸”。
江竹的解释是:“别自取其辱了。”
尚玫失望地趴在办公室上抱怨:“为什么她们就不愿意尝试一下呢?以结果来说,她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可是一旦成功就会获得巨大的利益。这在优势论上是个非常有利的局势,就好像有了彩票前七位,只有最后一位不知道。要是我的话,我会把最后一位从零到九所有数字的彩票买一遍。”
“可能因为她们不需要。”江竹慢条斯理地说道,相处时间一久,她讲话也越来越刻薄直白,“她们不需要你的帮助,就像是比尔盖茨不需要去买彩票一样。”
看着江竹随刻薄附送的灿烂微笑,尚玫重新陷入了烦恼中。最近的麻烦她没有与闺蜜们说,杨梅要忙于工作与家庭,何欣刚刚开始上班,都有许多事情要心。况且,她们恐怕也使不上劲。
这道障碍并不高也不宽,可是她就是无法越过,有力无处使,这令她异常沮丧。幸运的是,现实总是会有转机,不过这转机未必是她所期待的。
“这个品牌最近需要做行销策划,就交给你了。”
距离上次撤柜事件一个月后,夏意正浓的八月初,尚玫站在苏红宽敞的办公室里,盯了面前大办公桌上砖头般的资料几秒后,抬头说:“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苏红答:“可以。”
“这个品牌是不是马上就要撤柜了,所以才会交到我手上?”
“不。”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不行,出去。”
她捧着厚厚一打沉重的资料步入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