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浩法师所指圣战,是否涉及倪文焕大人?若确实如此,我心中存疑。”楚不二察觉到浩宇欲究责之意,反问道:“倪大人乃帝国栋梁,深受王室倚重,何以与邪教叛徒有染?莫非浩法师欲以牺牲他人来掩饰自身过失?若真为此,我劝你尽快释人,此事千岁大人定会彻查到底。”
浩宇注视楚不二良久,终于开口:“楚守护者言重了,若无铁证,我光明骑士团岂敢轻举妄动?确在倪府发现黑魔法师的行踪,若非夏迅等人的意外干预,或许早已将其擒获。”
“什么证据?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秦燮冷笑道:“浩宇,休再掩饰,速速交人,让我们带回,向千岁大人与倪大人谢罪,否则,待真相大白,你不会有好下场!”
“看来二位对我言辞不屑?我原想避免光明骑士团与东厂之间的嫌隙,共同铲除邪恶,彰显帝国信任。既二位固执己见,那么请回吧!我会亲见千岁大人,东厂非地方治安官,亦非皇都执法者,干涉我骑士团行动乃大不敬,届时,二位为公公所责,勿怨浩宇。”
楚不二见浩宇神色坚定,心中不由生出警兆,感到对方似乎掌握实据。尽管话语刺耳,他仍温和道:“并非不信任浩法师,但倪大人身份特殊。倘若浩法师肯出示凭证,我们愿意共商对策,毕竟目标一致,为了帝国的荣耀,我们乐于相助。”
秦燮虽对楚不二的变化颇感诧异,但见浩宇那笃定自信之态,亦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于是默然无语,只是凝眸注视浩宇。浩宇颔首道:“既然二位对吾言存疑,吾愿以实物证之。来者,将自倪府所得之物呈上,供两位档头过目。”
随着浩宇一声令下,数名身着华丽战甲的守卫,手捧数个托盘缓步前行,其上放置的乃是从秘室中寻得之物:一袭墨色夜行斗篷,一瓷碗尚残留神秘药渣,以及数片染血绸缎。浩宇指向这些物品道:“此皆源于倪府那伤我数名手足之所,此黑袍吕千户等人昨夜曾与之交锋,记忆犹新。袍上之洞,乃吾锦衣卫部下火铳所致,吾等正是借此线索追踪其踪迹。现二位档头可否信矣?”
楚、秦二人相视,心中虽疑云未散,认为此或为浩宇伪造之证,却无懈可击。只要浩宇坚称此物皆出自白莲邪教之首,足以使人确信倪文焕与其暗通款曲。故此,二人唯有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此说法:“浩同知言之有理,乃吾辈之人一时鲁莽,扰了锦衣卫之事。”
浩宇见二人终肯屈尊,心中窃喜,遂微笑道:“此事无怪东厂兄弟,只怪倪文焕狡诈如狐,竟以夏档头作盾牌。然二位档头勿忧,除吾锦衣卫内部之人,此事尚未外泄,故只要你我缄口,九千岁亦不会追究尔等。”
见浩宇欲与己方结好,楚不二明晓其必有所求,直言道:“纵使此言不虚,终因吾等破坏锦衣卫之事,浩同知若需吾等相助,尽可直言,吾辈愿以此补过。”
“若真得东厂兄弟鼎力相助,实为吾锦衣卫之福。今邀二位大档头会面,除澄清此事外,确有一重大事宜欲与东厂联袂行动。”浩宇笑语盈盈:“此白莲邪教实为我大明帝国心头大患,近来吾等调查之人中,不乏表面无丝毫异常者,譬如倪文焕与卢天祥,无论何人,此前亦难以设想此等富贾高官竟为白莲邪教之徒。由此观之,我皇城之下,恐藏匿更多白莲邪教贼子,吾请二位光临,即望东厂之士协助吾锦衣卫,共同揪出这些潜伏之敌。”
楚不二听罢,未予表态,仅问:“锦衣卫虽不及东厂消息灵通,然在京师亦有人脉广泛,何至于连些许白莲教贼都无法察觉?”
"实言相告,自浩某执掌幽影殿大权以来,的确有不少人未曾将心与我统一,他们心中暗喜我行动受挫。因此,幽影殿中多有不可信赖之人。而那些愿为我所用者,多半已因江南连环魔界侵袭而远赴战场,如今我身边能完全信赖的勇士已不足以在京畿地带深入搜寻。即便是查那李普世,也是因恰好有几缕线索,方能在瞬息之间将其锁定。"浩宇面露一丝苦笑,似霜叶微凝:"然而,幽冥阁则不同,若有你们协助,在京畿之地探查,那些白莲邪徒定将无处遁形!届时若立大功,我定会向深渊君主禀明此事,二位阁主必能得到深渊君主的青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目睹浩宇竟言辞谦卑,秦燮心中涌起一阵快意,不曾料到幽影殿的同知竟有此番低姿态求援之时,这令他将先前的怒气尽数抛诸脑后。但楚不二未生丝毫得意,而是在揣摩浩宇话语之真假。他洞察到,浩宇之所以从傲慢转为恭敬,正是为了促使他们接受其提议。然而,幽影殿与幽冥阁间宿怨颇深,真能信其言乎?或许这一切仅是浩宇精心布置的陷阱。
察觉楚不二的迟疑,浩宇内心亦不禁对他的谨慎生出几分敬佩,于是接言:"若二位不愿相助,那我只能将今日之事如实地呈报深渊君主,此非我无力应对,而是幽冥阁从中作梗所致。然若二位肯予相助,我浩宇在此承诺,定将功勋与幽冥阁均分。"
浩宇此时忽软忽硬的态度,更加凸显了他渴望获得幽冥阁援助的迫切心理,这反而让楚不二消解了些许猜疑:"看来,他确有难言之隐,故不得不求助于我们。想来也是,若非人心不齐,以幽禁之地的森严防守,岂能让一人轻易进出?定是其中有人欲窥视浩宇的过失,才会酿成此等事端。"一旦疑虑消散,楚不二即刻决断:"既然浩同知开口相求,我们理应相助,但今后关于白莲邪教的任何线索,我们双方必须相互告知,不可有任何隐瞒,如此我们才能联手将白莲邪教彻底瓦解!"
"此乃当然,稍后我即刻派人将我们已掌握的关于白莲邪教的信息与你们分享。"浩宇见他们应允,立时笑意盈盈,如晨曦初照。。。
待到这对双子离开,浩宇才长舒一口气,倚靠于王座之上:“总算将他们说动。”他深知若这两人不愿相助,唯有孤注一掷,左右开弓,或许真如田镜所言,终将一事无成。幸而,这二人与倪文焕交情淡薄,在私欲驱使下,最终被他说服。如今有东方魔域之人共同佐证,浩宇确信,对付倪文焕将更有胜算,也许能揭露更多隐秘。
此时,吕岸面色阴郁踏入大殿,片刻犹豫后终究发问:“大人,何以与东方魔域合作?他们与吾等天衣卫,历来水火不容。”
浩宇微微一笑:“仅是借力而已,倪文焕乃阉党心腹,仅凭我天衣卫难以将其绳之以法,但东方魔域介入,形势迥异,故需将此人交予他们。”
吕岸凝视浩宇良久,方道:“既大人已有定夺,属下自当遵命。”
浩宇颔首:“汝之心意,我已知晓。坚信吾非轻易改弦更张之人。”话音低落,以防外界耳目。
吕岸面露笑意:“卑职深信大人!”
目送吕岸离去,浩宇内心亦生急切。吕岸尚且不解其行,他人定然更加疑惑。昔日常为其献策的孙承宗离京,如今无人可倚。若无大举,连他自己也将怀疑铲除阉党的可能性。正思绪纷乱,不慎拂落案上文牍,一封封书信映入眼帘,心中豁然开朗,一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