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丫环打闹作一团,霍容玥在一旁偷笑,正巧避过梦棋的不解。她明白长孙昭的想法,他定是不愿意任由长公主吩咐将爵位传给长孙念的,她也不愿,她得为自个未来的孩子着想。
霍容玥真正需要想的是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临去醇芳园请安之前霍容玥提前备好请安折子,至于递上去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愿意见她,那便由不得她了。
庐阳长公主见她果真备着请安折子总算满意一些,心道总算还有一个听话的,不然她非得气的心口疼不可。
儿媳妇乖巧听话,庐阳长公主也没多让她立规矩,照例让玉羽看着霍容玥写完一张宣纸的佛经方放人离去,庐阳长公主自个却匆匆去暖房赏花,霍容玥偷偷瞄一眼面带桃色的公主婆婆,默默在心里嘀咕:公主婆婆该不会是急着去见她的面首吧……
应该不是吧?但仔细想想庐阳长公主整日躲在醇芳园内不出来,那醇芳园里到底有什么好?霍容玥苦恼的捂住脸,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不然长孙昭的脸还有仙去多年老侯爷的脸该往哪儿放?
霍容玥的请安折子还没递上去,东宫太子妃便邀霍容玥进宫一叙,如此倒省了递请安折子的功夫。这次进宫,霍容玥带上梦棋与一位取名叫望珂的暗卫充作侍女,前脚她的马车出府,后脚便有人将消息递到了庐阳长公主面前。
彼时庐阳长公主正懒洋洋靠在美人榻上,手边放着一束新折的桃花,她脚边跪坐着一位披散着长发的男子,他穿着宽大衣袍隐约能看到凸起的锁骨,偶尔一抬头与庐阳长公主对视时便微微一笑,庐阳长公主的面容更加柔和,朝他招招手:“嘉文,你过来。”
被称作嘉文的男人从地上起身,赤着脚走到她面前又跪坐着,乖顺又温柔。
庐阳长公主安慰宠物似的摸摸他的头,纤细的手指顺着散开的衣襟缓缓向下,不一会儿房中便传出庐阳长公主压抑的吟呻,守在外头的玉羽满面通红,其余侍女却惨白着一张脸,玉羽小声问同她一起伺候庐阳长公主的侍女:“殿下打哪儿寻来的嘉文公子,瞧着她对嘉文公子很是喜爱呢。”
侍女们纷纷摇头,无论玉羽怎么问都没人说,玉羽气冲冲往自个屋里走,猛然抬头看到趴在窗边向外头张望的玉央不由心里一哆嗦,玉央已经瘦的脱形,再也看不到当初如花似玉的模样,而以往伺候长公主的侍女出了岔子都是直接杖毙,唯有玉央留下来了,长公主也没有一点要杀她灭口的意思。
看来长公主还是盼着玉央回去伺候她的,玉羽恶狠狠回瞪她一眼,气冲冲回了自个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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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肚子里怀着千顷地的一棵独苗苗,所以太子妃等闲不见人,主动邀人进宫更是寥寥无几,霍容玥带着丫环到东宫时她正坐着看侍女绣小娃娃穿的肚兜,见到霍容玥笑的格外开心。
“表嫂来了。”自从在西华苑救过太子妃一回,太子妃待霍容玥的热心便多了十分的真心,直接将侯夫人省去亲亲热热叫着表嫂,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等霍容玥坐到身边来便拉过她的手贴心问着家常话。
霍容玥也陪她看绣女缝肚兜,小巧一幅黄色肚兜绣着一位捧着大鲤鱼的胖娃娃,眯着眼睛笑的十分可爱。
“娘娘如今可还好?”太子妃的肚子已经四月有余,换上轻薄的春衫也能看清鼓起的小腹,前世这个时候太子妃肚里的孩子已经夭折,如今还好好呆着,东宫的防卫也加强了不少。霍容玥是真心盼着太子妃肚子里的这个能平安出生,朝局中也能少几分动荡。
太子妃下巴圆润许多,笑起来颇显富态:“好是好,就是呆在宫里闷得慌,所以才让人请你过来说说话。”
太子妃明显有别的话要说,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极会看主子脸色,挥退周围伺候的奴才便躬身退出,临出门前将殿门关的严严实实。
“玥娘,我实话与你说,最近朝中许多人都催着让平宁侯立世子,长公主殿下也有此意。按说此事不该我插嘴,但是长公主想让你们府上的大公子继承双爵位。你救我孩子一命,我也不能让你将来的孩子吃亏,你娘家有权有势,平宁侯又十分疼爱你,你总有可能为你将来的孩子挣个爵位的。可万万不能让大公子得了全部好处,不然到时候你生下的孩子不仅不能继承爵位,你还得受大公子奉养看他脸色……”太子妃言辞恳切。
末了,还带着几分羞愧道:“母后也与我说过此事,她与谢贵妃一向不对付,自然不希望你府上的大公子继承双爵位……”太子妃解释的急切,生怕霍容玥以为她是为了帮着皇后让谢贵妃为难才说了此事。
霍容玥差点笑出声,是呀,她怎么忘了谢贵妃呢?长孙念是谢家的外孙,谢贵妃在宫中与皇后娘娘争宠多年,皇后娘娘若是愿意替谢家说话才是脑子糊涂了呢?亏她还以为皇后娘娘会帮着公主婆婆!
“妾身多谢娘娘。”霍容玥起身行了一礼,羞涩中带着隐藏不住的感激:“妾身虽对大公子问心无愧,可对自个孩子还是有一份私心的,只是我的孩子还是没影儿的事,但立世子承爵一事已迫在眉睫岂是妾身一人之力能阻止的。”
太子妃扬眉笑道:“不是还有殿下与母后呢?只要侯爷同意此事,那我们便可向陛下求情,就不信陛下也跟姑母一样偏心,什么好东西都要留给大公子,生生把这亲生儿子忘在脑后头!”
霍容玥失笑,又拜谢太子妃:“妾身回去探探侯爷口风,看他是如何想的。”
此事也得长孙昭做主,爵位都是他的,他愿意让谁承爵便是谁承爵。只是想到京城中沸沸扬扬近十年的平宁侯痴情传闻,太子妃突然心疼起霍容玥来,若是平宁侯心中还念着前头谢氏,那这爵位极可能全数落在大公子长孙念头上。
瞧太子妃的脸色便知晓她在担心什么,霍容玥想起来她之前也对那传闻深信不疑,然而与长孙昭相处之后便明白那些传闻纯属胡扯,不过是庐阳长公主为了掩盖长孙念的身世做的手脚罢了,但只要想起长孙昭与那谢氏扯在一起,她心里便堵了一口窝囊气!
“表嫂?表嫂?”太子妃惊疑不定的叫了两声才见霍容玥回神,她没错过霍容玥眼中一闪而过的醋意,转念一想也便明白是为什么。她却没有多劝,不是因为此事无可挽回,而是她相信霍容玥早晚会让那谢氏成为过往云烟。
就为长孙昭眸中掩藏的深情。
霍容玥陪着太子妃用完膳又听了一场皮影戏才告辞离开东宫,只是还未踏出东宫大门便被良娣季汍澜的侍女拦住,听侍女说过缘由便匆匆朝季汍澜的居所而去。
贴身侍女将此事报给太子妃,疑虑重重道:“娘娘,平宁侯夫人与季良娣是闺中好友,您就不怕……”
太子妃摇头,笑的温婉:“侯夫人是个顶顶的聪明人,她明白自个该做什么,况且季良娣是怎样的闺中好友她很快便会知晓。”
☆、第35章 助孕药
季汍澜与胡妙师住在同一所宫里,这宫里只有她们两个,关上门来生活也算方便,只是太子来时尴尬一些。正殿门口放着两顶大缸,里面是几枝残荷,按说去年秋季便要将残荷挪走的,但季汍澜喜欢看残荷意境,便没让人将大缸撤下去。
霍容玥路过大缸时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身走到大缸旁边伸手碰了碰那枝枯茎,承受了数月的风吹雨打,它早就脆弱的不堪一击,随手一碰便有干枯的茎干落下。
“这枯茎留着做甚?”霍容玥作势要将茎干连根拔起,刚接触到泥面便见宫女为难的脸色,她讪笑道:“一时想岔了,娘娘喜欢看便留着吧。”
她悄悄将粘在指尖的淤泥藏在手绢里,侍女哪敢责怪于她,柔柔一笑继续为她引路。
两位良娣正坐在正殿里说话,主殿是由胡妙师住着,季汍澜住在隔壁偏殿。当初太子将两人分在同一个宫殿里,季汍澜便将主殿让给先她一步进宫伺候太子的胡妙师居住,东宫人都等着看俩良娣自相残杀,可时间长了这东宫谁人不知两位良娣感情甚好,整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给两位良娣娘娘请安。”霍容玥微微屈膝象征性行了一礼。
胡妙师眼中闪过些许波动,刚要起身,坐在身旁的季汍澜便匆匆上前亲自将霍容玥扶了起来:“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多礼。”
有宫女端了热茶上来,霍容玥将茶盏放在手心,并不曾喝过一口,胡妙师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而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挥退宫女与太监。梦棋犹豫半晌便被望珂拉下去了,有望珂作为后盾,霍容玥自然不用有过多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