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曲安阳断断续续地叙述里,于庆文才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及母亲在这里面所扮演的角色。他明白自己就算再有能力再有关系,也很难替母亲洗脱罪责。于庆文陷入到深深地痛苦中。
于正光的不法行为,从他刚刚上任副市长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年多的时间而已。要说于正光的为人,由于受到了于正芳的影响,他做事一直都是比较谨慎比较适度的。
因为考虑到于正芳的性格,所以于正光从一开始就绕过了哥哥,直接找到了曲安阳。于正光将灰色房产暂时落户在曲安阳的名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曲安阳却是十分明白的,这些财产都不是正道来的。
曲安阳的性格较于正芳一直属于比较张扬的,甚至带有一些虚荣心理。当名下突然多出一些横财的时候,她开始期冀更大的财富。
恰在此时,曲安阳通过朋友介绍接触到一家私募基金的私人公司,在高额回报的诱惑下,曲安阳动了将房产抵押以换取资金加入的想法。因为担心抵押不能拿到相应的钱款,曲安阳找到于正光说明了情由,请于正光托关系先对房产进行评估,以备参考。
目前投资尚未到回报期,但鉴于于正光这边事发,曲安阳几次去私募公司希望可以撤回投资,可是对方都未同意。毕竟目前还没查到她这里,曲安阳就抱着侥幸心理天天惴惴不安地度日。
于庆文大概问了下金额,由于近年房价上涨,其中一处房产就价值超过600万,他在心里倒吸了口冷气。如果事发,那笔钱就必须还上,否则只此一处房产,叔叔就可能会被判无期甚至死刑。
经过询问,好在其他几处房产除去一套仍在出租外,其他几处均为闲置状态。于庆文在心里盘算了下,如果只是这套房产拿不回来的话,他努力凑凑,应该还能还得上,不过母亲违法这件事,却让他寝食难安。
第二天,于庆文申请了和于正光见面,于正光知道于庆文的来意后表示,即便今后东窗事发,他也会一人抗到底,绝不会连累大哥一家。但是曲安阳曾经替他给齐令安带过话,这方面恐怕会出现问题。当然以上的意思转达两人都说的比较隐晦,点到为止,否则旁边的看守早就上报了。于庆文最后发自内心的劝于正光尽快坦白,这么大的事情,想隐瞒几乎不可能,越早坦白对他越有利。
于庆文的话很快就应验了,于正光曾经的亲信纷纷被传唤拘押,留给于正光坦白的时间已然不多。于正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当初他曾经说过肯定不会供出建悦的,他这么保证倒不是为了建悦和齐令安,而是为了大哥一家,可是目前看这个愿望显得越来越难以实现。
当秘书来报告说前台有人造访时,齐令安本能地收紧了全身。不过在看到来人后他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因为他们没穿警服。来人是B市反贪局的工作人员,此行的目的是调查于正光和建悦之间是否存在行贿受贿的问题。
齐令安不知是压力释放还是压力过大的反向表现,全程都面带笑容,表现出一副积极配合的姿态。他甚至想索性就承认行贿,好像那样做他会得到解脱似的,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和林晋跟着一名警察,走进了吕柏阳的住处。这是一处两室两厅的房子,装修一看就是上个世纪末的风格,已显陈旧,看来吕柏阳搬进来后并未重新装修过。
那位警察给我们大致介绍着发现尸体的位置,吕柏阳的尸体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的,当时桌子上只有一个水杯,也就是在那个水杯的外侧检测到了秦篗的指纹。
不过就像林晋说过的那样,这里早就被公安检查过不止一遍了,所以我们转来转去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我看着比较规整的客厅问道:“不是说案发当晚有过打斗吗?”
警察回复:“邻居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们勘查现场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像现在一样整齐吗?”
“基本差不多吧!”
我喃喃低语:“难道是有人整理过?”
林晋接话:“你想说什么?”
我思考着:“如果是秦篗杀人,我想他没有时间整理吧?”
另外两人都没有立即回复,但是他们都对我的说法表示认同。这时警察走到客厅里的空调附近说:“这厅也就十几平米吧?用这么大的一个柜机,看来死者很怕热呀!”
过后很久我也没想明白自己当时是出于直觉还是手欠,警察话音刚落,我就打开了柜机,然后我们三人就发现了此行中最有价值的线索。柜机的运转模式是制热,而且温度定到了最高,我看着液晶显示屏幕发呆,另外两人看我的样子也凑过来。
我说:“现在刚9月中旬,有必要用制热模式吗?”
林晋说:“是呀,夏天刚过,应该是制冷的模式才对吧?”
警察有点纳闷地说:“这个受害人,习惯还挺怪的,原来他不是怕热是怕冷呀!”
我慢慢地说:“这里曾被人定时了8个小时的制热,应该不是受害人自己做的。我曾经从书里看到过,温度高会加速尸体的腐烂,也就是说会影响后续对于死亡时间的判断。”警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们当天进入房间时,屋里是不是没有开窗?”
他点点头说:“是的,而且客厅是完全密闭的,全部的门都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