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行到桃树林今天,一个小镇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esp;&esp;敖宴扫了眼地图道:就是这里了。
&esp;&esp;灯影镇又穷又破,只有村口有一间民宿,愿意让他们借住。天色渐暗,夕阳如血,把民宿的墙整个儿涂成了红色,莫名阴森。
&esp;&esp;符道人是不是说,留在灯影镇会找到线索?殷子闻看着民宿,有些抗拒,一定要住下吗?
&esp;&esp;住下吧,我们家里很好的。女主人是个圆脸的中年妇人,和善地把三人领到房间住下,我去给你们烧饭。
&esp;&esp;劳烦了,谢谢。虞长乐笑道,一边打量着圆脸妇人。这个小镇的人普遍都很瘦,这妇人却是胖得连眼睛都眯得几乎看不见了,粉团团的脸上扑着一层粉,她嘴角咧开,粉扑索扑索往下掉。
&esp;&esp;虞长乐不由往后仰了一下,免得那铅粉被自己吸到鼻子里,敖宴则是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圆脸妇人的嘴角垮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热情,转头朝屋后喊道:死鬼呀!今晚把昨天的猪宰了!
&esp;&esp;屋后传来刀剁砧板的声音,接着一阵窸窸窣窣,污迹斑斑的帘子被掀了开来,一个黑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双吊眼,很沉闷地嗯了一声。
&esp;&esp;虞长乐心中生出些微不舒服的感觉。残阳渐渐落下,胖妇人和男主人开始进进出出地忙晚饭了,袅袅烟气升到空中,虞长乐看着烟火气息,把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esp;&esp;大概是环境给他造成的影响
&esp;&esp;他这样想着,外头忽然嘈杂了起来,敖宴走到门口望了眼,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皮影戏?
&esp;&esp;客人说对了,我们灯影镇,最出名便是皮影。圆脸胖妇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道,你们便可去看一看。今儿刚好有一台。
&esp;&esp;皮影戏在镇中的晒谷场上,只零零散散围了几个人,见三人。黯淡的光线里,昏黄纸幕后透出皮影小人的虚像,火焰摇摇晃晃。艺人还未开始舞动小人,站在那儿喝水,火光照亮了他半张脸,莫名眼凸狰狞。
&esp;&esp;殷子闻道:我感觉不大好
&esp;&esp;开场啰!猛地一声锣响,艺人扯着嗓子喊道,也不知是什么派别的唱法,把殷子闻吓得一句话噎了回去。歌吟诡梦
&esp;&esp;在皮影上,只是一个错位而已,却让虞长乐蓦地头皮一炸。猎户的皮影整个人如筛糠般颤抖起来,就算没有血,也让人仿佛鼻端缭绕着血腥气。
&esp;&esp;疯了殷子闻有些受不了,这是个鬼!?
&esp;&esp;嗬嗬嗬嗬!!红衣女鬼疯疯癫癫地大笑起来,手收回来是时,已经托举着一颗心脏。接下来,虞长乐等人就看到这红衣女鬼慢条斯理地将这颗心吃了下去,然后把猎户的皮影一点一点拆卸成了碎片。一堆胳膊腿丢在一处,藏在了山石草木后面,红衣女鬼又变成了那个含羞带怯的新娘子,翘首以盼着她的爱人。
&esp;&esp;敖宴似乎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虞长乐则感觉到些许的不适。殷子闻更是已经坐立不住。
&esp;&esp;到这里他们已经都看懂了为何新娘子房中没有家具了。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美艳的恶鬼,居住在深山老林,叫人来葬送性命做她的猎物。
&esp;&esp;皮影戏的下半场,红衣女鬼又骗了一个屠户和一个书生。只可惜这屠户没那么好运,因相貌黝黑身材不佳,早早便被吞吃了心脏,连那一句虚伪的问话都没得到;书生则是答了不愿,说家中还有良人,于是他就被红衣女鬼活生生地大卸八块。
&esp;&esp;整出戏下来,不见一丝血腥,却又处处是血腥。答愿意是死,答不愿也是死,撞上了还是死,女鬼简直毫无逻辑可言。
&esp;&esp;敖宴抱手,指尖敲了下自己的手臂,道: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esp;&esp;要说讽刺偷腥的男人,那也不像。猎户和屠户根本没有家室。
&esp;&esp;我猜只是单纯猎奇罢了。虞长乐道。
&esp;&esp;演完这一出莫名其妙的皮影,戏班子艺人便收工了。天色已然整个黑了下来,没有月亮,星子也十分稀疏,将熄的篝火照出了一张圆圆的笑面,胖妇人不知何时出现了,朝他们道:客人随我回家罢,晚饭已经煮好了。
&esp;&esp;三人随妇人回到民宿中,木桌上摆了许多盘盏,有荤有素。但卖相着实不佳,像是油火过了头,所有的菜品都显出一种古怪的黑色,在烛光下油汪汪的,散发着一种略微恶心的肉香。
&esp;&esp;敖宴眉头轻轻地皱了下,放下了筷子,只喝了一口茶。虞长乐挑了一筷子青菜叶,立刻感觉到一股怪味直冲脑门,顿时吃不下去了,没滋没味地咽着白米饭。
&esp;&esp;这是猪肉吗?殷子闻修为比不上二人,饿得狠了,夹了一筷子焦黑看不出形状的肉塞进嘴里,囫囵嚼了几下,配着夹生的米饭吞了下去。
&esp;&esp;圆脸妇人笑了,献宝般地道:是猪心,油爆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