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青听到了,他说:“谭老弟,我看不必急急乎把塑像竖起来,就如此静观其变的为好。”
“宋大哥既然如此说,自然有你的道理,请说说看。”
“也没什么道理,我是设想,借此可以看看事端的发展。”
“唉!但愿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山谷已经多灾多难了,幸亏有高人相助,才得能化解,此番方子平下落不明,如果再有什么意外,我可是无力化解,还要仰仗各位合力解决才好!”谭大叔突然满面愁容,继而庄容相谢。
宋柏青拱拱手:“本来如此!天下人管天下事,何况迥非局外,自不能坐视不管,且看未来事端的发展,再做定夺好了。”
“还有子平,都失踪了一个多月了,难道他……?”思纲叹息着,没有说下去,而在座的每个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有点压抑。
“这件事,”宋柏青慢慢开口,“还未到绝对悲观的时候!”
“哦,”众人一齐看着他,谭风林发问,“宋大哥你怎么看?”
“这也不是我的看法,山西兄曾经跟我谈起过,我认为也许有一定的道理。”
每个人都很兴奋,大家纷纷询问,宋柏青不慌不忙,点上了一支烟。
第五章 愁云惨雾
李山西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呢?这件事,思纲其实已经知道了。
那时候宋柏青、常思纲和李山西再度考察了坟墓,常思纲忧心忡忡,宋柏青迷惑不解,只有李山西沉默不语,看上去似有所得。
在回家的路上,李山西一直不说话,直到宋柏青动问,他才缓缓的说:“我还没想明白。不过有一点很明显,方子平并非为石箭所伤,这可以肯定,事后我们都去过箭室,所有的箭都不翼而飞了,而且四壁光滑如镜,以至于我们对这些箭是否存在过都发生了怀疑。我想,这也许只是坟墓惩治神鸡的一种手段,说穿了,箭只在某一个时刻存在,而并非真的存在。”
这虽然有点玄,但思纲还是有所领悟,所以用力点头:“李前辈说得有理,我当时确实有这种感觉。因为从一个匠人的角度来看,这本身不可思议:如果石壁那么光滑,怎么可能挂得住那些石箭?可如果石箭确实存在于石壁之上,石箭消失之后,石壁又怎么可能那么光滑?”
“是的!这就是我推测的基础。我们几个当时也想进入甬道,但我那时想起了那首诗和石箭,所以急忙退出,然后神鸡悲鸣之声大作,甚是骇异,可我们并没觉得有石箭射出,这些石箭,在射杀了神鸡之后,也就神秘的消失了,那么它的作用,岂非只是对神鸡有效?只是不知道子平当时是否感觉到或者看到石箭。”
李山西这番说法合情合理,宋柏青深深点头,在自己脑子里印证着,而思纲却是喜动颜色,拨开浓雾竟然见到一丝光亮,这在他,实在是莫大的惊喜!因而他继续发问:
“那么依李前辈看,子平兄现在何处呢?”
“这个问题难以索解,按说子平应该位于坟墓内的某个位置,可我们都看了,确实没有,如今都已经过去五天了,我也很有些担心。真怕……”李山西一语未了,唐雪衣转了出来,神色惨然,脸庞清瘦,但秀发梳洗的很整齐,看来在此等候很久了。
宋柏青和她打招呼,她礼貌的和每个人招呼过,然后问子平的消息。
三个人都是心中歉然,虽然已经数次来到坟墓,却一无所获,自己发愁倒还罢了,现在看到唐雪衣凄然的神色,三个男子汉心中都是不忍,谁也不说话。雪衣冰雪聪明,鉴貌辨色,已知就里,所以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不发一言。
三个人无可安慰,只好默默从他身边走过。走出一段,思纲回头,看雪衣俏立路旁,兀自翘首企盼,压抑不住,真想告诉她李山西的推测,可这究属揣度,目前尚无佐证,纵然是能安慰她一时,如果将来的事实证明,这不过是镜花水月,那岂非多此一举?所以心下黯然,唯有叹息而已。
现在宋柏青把这番话说出来,大家依然默不作声,柏青也知道,确实,如果是一个月前,大家还存着希望,而这番说辞,确实有其可能性,而现在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希望更趋渺茫,这种推测,也就更加显得苍白无力了。
第二天却是个大晴天,李山西并没有来,下午大家还是聚在谭风林那里,等着李山西。不过众人对眼前这件事都没有底,故而都不开口。
谭风林看大家不说话,缓缓开口:“唉!方先生大智大勇,而又襟怀宽广,我们都企盼着他逢凶化吉。如果有他在,我们却也有主心骨,现在之事,却要我们去应对,今天我让小儿一早就去了回马岭,如有情况,他会回来报告的。”
恰在其时,院子里玩的几个孩子齐声大呼:“快来看呀!真好玩!”
房间里的大人们还以为这不过是孩子们眼中的趣事,都不赞一辞,有个孩子却跑了进来:“爷爷,爷爷,快来看,有块黑云呢。”
众人也觉得天光骤然黯淡,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之间,巨大的阴影就投落到大地上,所以一齐跑出了房间,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一大块墨云,翻翻滚滚,从东天而来,掠过了头顶,顿时整个大地被浓雾笼罩,咫尺之外,不能视物。裹在浓雾中的人们纷纷发出惊呼声,孩子们则吓得哭起来,宋柏青大声喊着:“都站在原地,不要动!”
谭风林心中一惊:“我喊谁的名字,谁就答应!”然后他一一喊到,都有人答应,喊到一个孩子的名字时,却没回音。他再高声喊一遍,依然没人答应,有个孩子则说:“他刚才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玩着呢。”他的父亲乃是穆天河,这时关心则乱,连声呼唤,哪里听得到回声?
孩子也许是害怕,或者躲在房间里了。谭风林只好嘱咐大家相互拉住手,慢慢向房间靠拢,就在此时,浓雾渐烯,众人的身形可辨,慢慢的也就清晰了,须臾浓雾散去,大家顿感心头一宽。有的人就忙着找孩子,有些人还在注意乌云,只见那云慢慢往西边移去,云很低,翻转变化成各种形状,做着各式各样的动作,移到了翠屏山和卧虹山顶,不再移动。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懵然无措,只见云中倏而电光一闪,接着是雷声隆隆,在人们心头滚过,乌云顿时开始燃烧,烈焰腾空,很快的燃烧殆尽,阳光再度复明,大地光彩重生。那种壮观的景象,震的大家魂胆俱丧。
而那个孩子,却不在院子里,人们都喊他的名字,还是没有应声!几个人出门寻找,穆天河带着哭腔,像疯了一样的四处寻找,几个人也陪着他一起四处找寻,穆天河一路呼唤着,回自己的家去了。
“爸爸!爸爸!”
是谭人祥焦急的声音,从东山下来,只见他一路跑着,进了院门。
“怎么了?跑这么急?”谭风林冲他问。
“你们……看见这……块云了?”人祥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每个人都看见了,风林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先进屋吧。”思纲对大家说,谭风林也被提醒了,向宋柏青笑笑,于是大家陆续走进了房间。
谭人祥喝了口水,稍稍恢复平静,脸上汗水兀自涔涔而下,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我在回马岭的回龙观内呆着,时间久了,觉得害怕,就跑到西北侧背阴的地方,开始没什么变化,我坐在那里有点打盹。”说到这里,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冲思纲和宋柏青笑笑,思纲也笑笑表示理解,他这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