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周起暄想了想,还是善意地提醒她,“可能我这么说很失礼,但是你知道曹澄他以前是出了名的花心吗?”
“我知道。”奕宁停下了画画的动作,淡淡地答道。
周起暄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但是他真的见不得有才华有热情的Joy被曹澄欺骗,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六年前,他曾经疯狂地喜欢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跟你长得一样吗?”
奕宁呵呵地笑了出声。她的笑声如夜莺般婉转动听,似溪水般清澈透亮,不经意间挠到周起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周起暄愣了一下,是不是那个女人的笑声也如Joy一样甜美呢?但是,他从未听过她笑,也没听到她哭。
“那个女人是不是姓苏?出了场车祸死了?”
“你知道还——”
奕宁收起笑容,合上画本,站了起来,恭敬地告别着:“周先生,再见。”
周起暄看着似曾相识的背影,又是好一阵的发愣。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此刻不听使唤的涌现出来。他想起了,那年,在三亚,他难为情地向渔排老板娘展示着他和那个女人的婚戒。两人坐在天涯海角的石头上,在落日的余晖中,他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了她。他更加无法忘记,在铁轨旁,一心想寻死的那个女人对他说的那句话——“起暄,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我只爱你一人。”
……
回过神时,在Joy坐过的地方,发现了她落下的一本手册。
手册上用娟秀的字体记录着每天的工作情况,包括庄琪交代的每一句话,同事们指出的每一个修改意见,皮革商的染□况,蔡师傅的联系方式,真是做到了事无巨细。周起暄随手翻到一页,目光落在了一行稚嫩搞笑的涂鸦上。纸上横着画了些在跳舞的奇形怪状的小人们。有单脚站立的,有高举双手做出奔跑状的,也有双手撑地倒立在地上的。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地弯下身,慢慢地从这些小人中读出了一串英文字母:“Mr Zhou,you are hateful。(意为:周先生,你真讨厌。)”周起暄翻看日期,正是他往Joy脸上泼水的第二天,不禁哑然失笑。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那只是一行滑稽无聊的随手涂鸦,不会想到每一个不同形状的小人代表着一个英文字母。他和小夏曾经用了一个寒假的时间,研究了一本侦探小说,并且把里面出现的这些小人都熟记于心,方便他们公然传小纸条,在上面画着除了他俩,没有人能看得懂的悄悄话。
下午,苏恬来到周起暄的办公室,给他带了一些糕点。周起暄兴致一起,在纸上画了一行代表“I love you”的小人,放到苏恬面前。
“老公你画的挺可爱的。”苏恬在心里嘀咕着周起暄怎么这么幼稚,画的是什么狗屁东西。
“苏恬,你还记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苏恬茫然地看向周起暄,摇了摇头。周起暄失落极了,这可是他们少年时的通讯暗号,怎么就给忘了。
苏恬暗叫糟糕,可是姐姐的本子上并没有记载跳舞小人的故事。她赶紧捏了捏周起暄的肩膀,顺利地转移话题。
下班后,周起暄打电话给奕宁,要把手册还给她,问她人在哪里。奕宁刚从皮革厂出来,遇到倾盆大雨,只好躲在路旁的电话亭里。
皮革厂地处偏僻,不易打到车,周起暄便让奕宁等在那。苏恬也在这时打来电话,要他来商场接自己。周起暄脱口而出他暂时有事走不开,要苏恬联系邱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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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宁打开一个小缝,伸出手接雨滴,低声唱道:“有句话语就是关于小雨,轻轻地唱你的离去,散步在小雨里……雨滴,小雨滴。你在哪里?希望这一场下不完的雨,永远伴着我和你……”
周起暄静悄悄地站在她身后。在这飘渺的歌声中,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小夏,躲在屋檐下,一边伸出手玩水,一边唱着这首《小雨滴》。然后她抬起头,不情不愿地对着要带她回家的周起暄,喊了一声“哥”。
“周先生,你都湿透了!我都说了阿澄会来接我,你怎么还特地跑一趟?”奕宁打开电话亭的门,要他先进来避下雨。
周起暄甩了甩湿哒哒的手,取出外套内口袋里的手册,翻到画有小人的那一页,递给奕宁。
原先的小人下面多了一行周起暄的涂鸦。奕宁惊奇地看着那暗号,慢慢地读着:“Miss Su,I am sorry。(意为:苏小姐,对不起。)”
狭窄的电话亭里,两人望着对方,相视而笑。
奕宁看着周起暄脚下的水渍,摸了摸完好无损的手册,心想周公子不愧是周公子。她抬头看向远方,在银色的雨帘中,她看到了曹澄那张愤怒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快到我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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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