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明白,这宫里你是再留不得了,本宫身为中宫之主,实不想六宫再次失和,眼见着,皇上对你又放不下心,如此下去,皇上迟早违了那条明令,帝业有损。”
“皇后娘娘可是要放墨瞳出宫?”
问出这句话,心里,怅怅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若放我出宫,必会妥善安排,这不是最早我所想要的吗?可以活着,不被任何人要挟。
但,景王,既知我姓墨,还安排我入宫,这其中的乾坤着实让人费解。
再则,景王真会就这么放过我吗?毕竟,虽然我出了宫,但,却也知道了他对当今皇上的二心。
而这所有一切之外,我,放得下这里吗?
文哲皇后的话打断我的思绪,她的语音很柔、很淡,可她的音色里夹带着犀冷的味道:
“若放你出宫,难保皇上还是会命人寻访于你,毕竟,你的容貌长得太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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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可语(3)
我从她的话语里闻到了危险的味道,此刻,玄忆应该在倾霁宫陪着珍妃,皇后倘若先斩后奏,又有何不可呢?
毕竟,后宫之主是她!
“皇后娘娘,奴婢不过容貌相似珍妃娘娘,既然珍妃娘娘如今已回到皇上身边,奴婢对于皇上而言,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娘娘您母仪天下,难道,就容不得区区一名奴婢吗?”
“墨瞳,不是本宫狠心。这次避暑,你救了皇上,皇上并非薄情之人,从他赐你入住这未央宫,封位分之日,实是指日可待的,而本宫不能让皇上成为天下的笑柄,所以,哪怕本宫将你赐死后,皇上废黜本宫,本宫亦不会有丝毫怨言。”
“皇后娘娘!墨姓如此,与奴婢何干?奴婢不过是盐商之女,这先朝的血咒,奴婢不知,奴婢也不会是那祸水亡朝!”
文哲皇后望着我,秀美的脸上,拂过淡淡的笑意,那种笑里,竟含着一种表情,我识得,那叫悲悯,她站起身子,走到我跟前,手轻轻地抚过我有些散乱的额发,语意温柔:
“这深宫,不是你不知道,就可以安然无事。本宫不愿皇上重蹈覆辙,一个珍妃,足矣,足矣!”
她顿了一顿,收回手,似是下定决心,戴着护甲的指尖深深扣在紫檀木椅的床栏上,吩咐:
“容与,赐酒。”
殿门甫开,文哲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缓缓步入殿中,手端托盘,上面,置着一精致小巧的杯子。
纵然小巧,可里面装的,却是要人命的鸠酒!
皇后定是料定玄忆今日会相伴珍妃,才会这么急地到未央宫来赐我一死,她怕的,应该是玄忆会在赐宫之后,封我位份,只用在这之前将我除去,方去了她心头的担忧,亦成全玄忆的名声。
只是一个姓氏,就断人生死,何其荒谬!
我不服,我不甘!
我挥开容与的托盘,力度之大牵动了伤口,可,我不会喊疼,我亦不会服这鸠酒!
“皇后娘娘,皇上并未下旨贬去奴婢御前宫女之职,所以,奴婢的命,您做不得住,除非皇上亲下口谕,否则,奴婢不会喝这酒!”
托盘落地,当当有声。
酒盅坠地,脆脆有声。
在这两种声音交杂间,那无比熟悉,漾进心底,徒有心悸的男子声音在殿内响起,话语入耳,铿锵有力:
“墨瞳是朕的御前宫女,除朕之外,无人可以断其生死!也包括你——皇后!”
这一次,他对皇后的言辞间没有春风化雨般的温和。
这一次,他望着我的眼神里是如此坚定不移的柔软。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仓促起身,容与也紧随在她身后请安。
“皇后,母仪天下之道,不用朕来说与你听。”玄忆大踏步迈进殿内,并不免她们之礼,只站在殿中,初升的朝辉拂于他脸上,有着宛如谪神的动人。
“皇上,臣妾今日所为,亦是不得已为之,您赐墨瞳居未央宫这两日,后宫非议日多,臣妾既执凤印,自不能让六宫失和,更不能让后宫的无谓殃及前朝!”
“一个墨姓,真的会让六宫失和,前朝*?连皇后都信这所谓的血咒?”
随着这句话,皇后砰然跪地,叩首:
“不是臣妾是否信这血咒,而是墨姓女子不得为妃,乃皇爷爷立下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