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颜坐于榻上,看到云纱进来,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冷漠地道:
“我不想看到你,出去。”
“奴婢会出去,待奴婢伺候你洗梳完毕,奴婢就会离开。”
“我不需要洗梳。”
“不,您需要,即将侍寝于冥皇的您,身子,太脏。”
云纱说完这句话,走到绯颜跟前,绯颜冷冷地瞧向她,眸底,又化做千年寒潭般的冰冷。
“总是比你干净。”
那一次,当她看到云纱臂端映出的红色,以及,那些似有似的梦呓时,其实无非只有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是彼时的她不忍往云纱身上想的。
但,如今,她没有什么不忍,对于这样一个,别有用心的云纱,对她的不忍,无疑就是对自己的忍心。
这一句话,如刀剐一样,从云纱的心口剐过,她的脸色瞬间煞白,不过须臾又恢复淡然:
“是,奴婢的身子是不干净,可,主子,您比奴婢又好过多少呢?不过一点朱唇万人尝,迷惑的,又何止是一个男子呢。”
“所以,那晚你让我去寿安宫实际,是听从玄景的吩咐,将我掳出宫,以此,让青阳慎远彻底和玄忆反目,对吗?”
“也对,也不对。”
云纱看着榻上的女子,这件事,她没有必要事到如今,仍让这名女子误以为是玄景所为。既然玄景这样地要她,若让她继续误会下去,恐怕,只会对玄景的安危产生威胁。
“这件事,奴婢并未听从冥皇的吩咐,是听从主上的安排,劫你出宫。这点,与冥皇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原来劫她出宫,真的,与玄景无关,还有一个隐在幕后的“主上”。
那么在无忧谷上,玄景的出现,到底是在所谓的主上计划中,还是计划之外呢?
但,无论怎样,她都没必要对他有任何因不信任产生的愧疚,不是吗?
他对她所做的,不过是一再地强迫,不过如此!
她强拢回心神,继续道:
“我自认待你不薄,可,你却实在是让人失望。”
“奴婢不希望任何女子,成为牵绊冥皇大业的绊脚石,当然,您亦不例外。
“好,既然我不例外,那请你现在出去!”
“不,奴婢不会出去,冥皇既然坚持要得到你,做为暗人的奴婢,惟有听命。”
“作为暗人,你的心,狠到让人无法想象。”绯颜对她说出这一句话。
很显然,彼时在殿内烧死的那两具尸体,也是做过手脚的。
所以即不是她,也不是云纱。
“您最好识趣一些,否则,待到冥皇玩厌您之后,连奴婢都可以要了您的命。 ”
“是,对于让别人代自己去死,又化成檀聆继续在宫里的你来说,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绯颜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浮华山一事后,檀聆即在宫内失踪,当时,她认定,檀聆定不简单,现在看来,应该早在那次未夹宫大火之后,云纱就易容成了檀聆,当,她被冥霄救走后,执行另一步棋局时,云纱的暗人使命自然也就完成了。
之前的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
换来云纱愈深的笑意:
“您很聪明,所以,冥皇至今还放不下您。得到冥皇的青眯,对于您来说,应该觉到荣幸才对。”
是的,那晚的未央宫大火,她确实需要以死来脱身,否则,对她无疑是极其不利的。但,她又不能离开宫里,是以没有什么比化成另一名近身宫女最为妥当的法子。
而檀聆,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清莲,和佟儿,都是昭阳宫的人。
于是,再加上另一具从鹊归堂秘密运来的尸体,最终有了那两具被大火焚烧,焦碳一样的尸体。
“云纱,我想问你,昔日你对我说过,想出宫,这句话,究竟是演戏的需要,还是真的呢?”绯颜的冷笑愈深,只问出这一句,终让云纱的脸再次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