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之芝没有动,静静的与他这样的相拥,时间好像就这样静止了。袁之芝在心中默默的想:就让时间这样的静止好了,永远不要去想他身边的那些个人,永远不去理会这身外的是是非非。
过了好久,陈永持的声音闷闷得响起,他轻轻的唤了一声“之芝”。袁之芝从他怀中慢慢得抬起头望向他,他也这样深深地望着她。又过了好一会儿,陈永持慢慢的松开她,眼中竟然多了些狼狈,匆忙地说了句“好好休息”,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袁之芝一直愣在那儿,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得月门处,不想动,只觉得这颗心也随着他消失到那道月门外去了。
平妻13
在烨和寺的两天里,袁之芝一直沉浸在烦乱的情绪中,这完全要拜陈永持那天的一抱所赐。她一直认为,有上一世的情伤和这一世在王府皇宫经历的一切,她已经对感情云淡风清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期待着陈永持的眼神,会因为他而欢愉,更因为他而伤痛。答案,何须答案,明明白白的现实,已经告诉了她。
她知道,嫁入陈家是因为袁家的权倾朝野,陈家不得不接受她这个豪门贵胄。那他呢,不用说,也是不得不。。。所以,从她走进这个家族开始,便小心的保护着自己这颗心。可是,如今她好像全盘皆输。
袁家现在也不过是皇帝手中一颗有力的棋子,皇家的这盘棋局结束后,袁家会什么样子,她早就想过。她是袁家的女儿,袁家有她至亲的亲人,有她爱的家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不会弃家人而不顾,即使会命赴黄泉,她也在所不惜。
陈家,他,曾经以为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罢了,可是,现在她竟然默默祈祷,皇家的这个棋局能晚一点,再晚一点结束。让她能在他的身边,多一点,再多一点时间。
袁之芝跪在寺院的大殿中,虔诚的祈祷着。身边的秀兰见自家奶奶竟然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心中着急,却无能为力。秀兰自小跟着袁之芝,自然知道她们这个六姑娘,看似娇弱,像个好言语的,实则是个性子极拗的女子。就像现在,她这么双手合十的跪着,微闭着双眼面露凄色,像是在接受一种非人的煎熬,秀兰不敢打扰,只能陪着主子这么默默的祈祷。
陈永持从袁之芝走进大殿开始,就一直静静的站在殿外。他的小妻子跪在佛前,一脸虔诚中夹杂着些许凄楚。她在想什么,在祈祷什么,他无从知晓。他静静的站在殿外,没有打扰,也没有走开。
回到陈府,已经是四天后的事情了。所有的主子都已经疲累不堪,早早的回到自己的房中,早早的用了膳,早早的息了灯。
第二天一早,袁之芝洗漱后,见已经到了该给老太君和太太请安的时间,忙带着秀枝和秀梅,往长寿园走去。从萧园到长寿园并不是一段很短的路程,王氏她们都要坐着软轿过去。袁之芝觉得这种深宅中的生活很久没有活动的机会,便放弃坐轿,改成每天走路过去。本是一炷半香的路程,却让她走出半个时辰来。
刚开始因为她没有坐轿,老太君还以为萧园的人慢待了她,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回,才弄清楚,原来这个新孙媳妇是在锻炼身子,心中还暗叹:将军的女儿,就是与这些深闺中走半步都气喘吁吁的姑娘不同,这样的身子,生出来的孩儿也定是壮实的。
如果袁之芝要是知晓老太君的想法,马上就会招来软轿,就是去花园子散步都要人抬着。
到了长寿园,见外厅里已经坐满了陈府女眷,大概昨儿个老太君是累着了,这个时辰还没起身。
袁之芝忙给两位太太见了礼,给几个嫂子见过礼,又与王氏互相见了礼后才是两个弟媳和姑娘们给她见礼。这礼来礼去的也忙活得袁之芝一身的薄汗,心中暗道:这也算是一种运动吧。
袁之芝刚落座,茶还没抿上一口,李妈妈就过来传话道:“太太,奶奶,姑娘们,老太君已经起身了。”
大伙儿忙站起身,大太太三太太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奶奶们,然后是姑娘们,一大群子人进了内厅。老太君由春儿和冬儿扶着刚刚坐在软塌上,见媳妇孙媳妇孙女们已经进了厅子,一脸笑容道:“倒是年轻,这老身子骨就是不如你们!”
女眷们给老太君见过礼后,奶奶们伺候老太君太太姑娘们用早膳,各房奶奶的早膳则要在伺候完老太君用膳后回各房去用。
这一大通折腾下来,回到房中的袁之芝还真没力气用膳了,简单的用了半碗肉丝粥便吩咐丫头们收拾下去了。
歪了个午觉后,袁之芝又拿起书。如今除了看些书,她还真找不到什么其它的消遣。
入了秋之后,原来赖在她这的主儿都渐渐的不再上门,这让她兴奋了好些个日子。可后来发现,原来她们来的时候总觉得烦闹,可时间却过得很快。如今静了下来,打发时间却成了苦恼。
“姑娘,下个月十六是老太君的千秋,姑娘想好备什么礼了没有?”秀兰掀帘子进来,将刚才小丫头取回来的衣裳一件件整齐的搭好,对正在一脸无聊的袁之芝问道。
“备礼!这事儿不是该你们想吗,干吗还要让你们姑娘我来费脑子。”袁之芝不为所动的盯着书,理直气壮地说道。
正坐在塌边做秀活儿的秀玉,一脸的无可奈何,道:“我的姑奶奶,那是老太君的千秋,不是随便哪房奶奶的千秋,自然是要一样儿非同凡响的礼,奴婢们哪想得出来啊!”
袁之芝拿着书抬眼瞧了瞧秀玉,又看了看正在忙活的秀兰和秀枝,想了半响道:“非同凡响?那要什么礼物啊!要不咱送个活的过去!”
秀玉一脸的“就知道会这样”表情,与秀兰和秀枝互望一眼道:“您打算送哪个活的过去?”
袁之芝故作深思状,想了一会儿道:“一会儿进来的,不管是谁,人进来送人,佛进来送佛。”
话音刚落,帘子被掀开,秀梅一脸兴奋的抱着一条白色小狗,冲着屋子里的人道:“快来看看,三太太的小狗,刚才在花园子里一个小丫头抱着,我可是求了半天才许我抱来一会儿的,快看快看,多好玩!”
秀梅没有听到附和声,抬眼看看屋里的四个人一脸的怪异表情。自家姑娘好像强忍着笑,瞪着一双大眼睛,天真浪漫的自语道:“是送她呢,还是送它呢!”
三个丫头一听,终于忍不住了,哈哈的笑了出来。袁之芝见秀梅一脸的莫名其妙,也随着丫头们笑了起来。
秀梅被主子和三个姐妹笑恼了,嘟着嘴,抱着小狗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心没好报,给你们看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还取笑我。白儿,咱们不理她们,我带你玩去。”
几个人大笑不止,屋外的丫头婆子见秀梅姑娘一脸的不高兴,而屋里那几位大笑不停,虽不明是怎么了,也都被那笑声所感染,心情愉悦起来。
屋里的人大笑过后,平复了情绪,袁之芝才开口道:“老太君是什么也不缺的,有什么能入了她的眼呢。再说,我也不想在那样的场合露什么脸,你们就看着准备吧,只要不寒酸,和各房差不多就好。”
丫头们知道主子向来是有主意的,既然她这样说了,那就去各房稍作打探,准备个差不多的就好了。
十月十六老太君的千秋,今年老太君是整寿,自然是要大办的。京师的二老爷一家和嫁了人的大小姑奶奶们都是要回来祝寿的。这办寿筵一事由大太太和三太太一手操办,各房奶奶也没得闲,各人负责一摊,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袁之芝。因为有王氏在,萧园这边就用不着她操心。
当别个奶奶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一个人悠闲自在的躲在屋子里看书睡觉,她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吃闲饭的日子还真是不错!!
她有时会忍不住向那四个丫头显摆一番,得到的是丫头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和无奈的叹息。
这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