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年龄,多大了?就公平原则来说,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年龄?我已经很真诚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真诚一些?”
“呵呵,你看我有多大?”女孩用手把散落到耳边的一缕秀发往耳后捋了捋。女孩的耳朵很圆润,形状很好看,没有耳洞,像我妈过年时包的饺子白白的胖胖的。
“我猜你的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我看着女孩的侧脸说。
“差不多吧。”女孩低着头,眼睛盯着脚上的鞋,样子好像很紧张似的,又像是在思考什么,春山微蹙,眉宇间拧了一个浅浅的结。
我剥开一根火腿肠递给她。女孩摆了摆手,“我正在减肥,不能吃。”
“你读什么专业?”
“平面设计。”
“呵呵,跟我们杂志还挺合拍的嘛!”
“我要是毕业了能不能去你们杂志应聘?”女孩扭过脸看着我。
“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们杂志社现在这个美编不但人老,观念也老,设计出来的东西更老,简直老到一块去了。每当我拿起我们的杂志看到那些由她亲手设计出来的彩页,我仿佛回到了那万恶的旧社会,伤感又令我颓废。还不是仗着自己和领导有点远亲才一直占着这个位置,我们主编早就想把她换掉了,可碍于那个领导的面子,始终没有动她,不过已经有消息说那个领导就快要退休了,我估计她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有那么严重吗?”女孩笑着说。
“回头有机会我给你拿一本,你用专业的眼光看看就知道了,那设计,跟她脸上的皱纹一样惨不忍睹。”
“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我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又从包里掏出一罐打开。
“你还挺能喝。”女孩看了看我说,“其实也没什么,我胡乱选的,我其实并不喜欢,本来我想考中戏的,可我爸爸死活不同意,说那是个大染缸,多纯洁的女孩一旦进了娱乐圈,必定变得风尘仆仆,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那些所谓的规则给潜了,其实他的看法太片面,无论哪个行业都有好与不好,他这是以偏概全,你说是不是?”
“嗯嗯,是的。”我喝了口啤酒,频频点头。
“是什么啊是,你倒是说说你的观点。”女孩盯着我说。
“怎么说呢?你爸爸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娱乐圈本来就是个大染缸,那些俊男靓女假戏真做的有,为了能上戏跟导演幕后交易的有。诚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阴暗面,我相信绝大多数还都是好同志的。你爸爸所担心的不过是怕你以后万一遇到个外表忠厚而实则禽兽的导演或制片把你毁了,你到时候哭鼻子都来不及呢!”
“你,你说话怎么和我爸爸一个腔调,真没劲!”女孩把脸扭到一边,噘起小嘴说道。
看到女孩生气地模样让我想到了楚伶。她和楚伶生气时的样子迥然不同,但都比她们快乐时的表情更让我欣赏。
但楚伶却是很静的,有时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无论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在楚伶那里都会变得软绵绵的。楚伶也有很快乐的时候,比如我开车拉着她在五环路上兜风,她就会把胳膊伸出窗外,有时甚至把头也伸出去,任风把她的秀发扬起来,像绸缎在空中飞舞,那时她是最兴奋的。
但通常大多数时间楚伶都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刻精美的塑像,脸上的表情是舒缓平和的,黑亮的眸子并不聚焦在某一个点上,有时很朦胧,有时却又是空洞的,像是在思考什么,但当我问她的时候,她却说什么都没想。
她不像时下大多数年轻女孩那样活泼和富有朝气,但她身上的那种静却一直是我迷恋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使我爱上了她。
楚伶生气的时候是不说话的,兀自一个人坐在那里,眼泪像一颗颗透明的珠子从那双大眼睛里掉下来,孱弱的肩头轻微地抽动着。那一刻她定会用眼睛楚楚地望着我,却不说一句话。那无助的样子让人看了怜惜又心痛。我受不了她看我的眼神,我就会走到她的跟前或坐在她的身边,用胳膊搂住她的肩膀,她便会把脸埋在我的怀里,无声的抽泣。连哭都那样的静。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默默地为自己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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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索性不再理我,从包里掏出一部MP3,把耳机塞入耳朵,独自听起音乐来。她似乎听得很陶醉,微微闭着眼睛,随着音乐小声地哼唱着。
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戴着耳机随着音乐唱歌的主,因为在那种条件下基本上都是跑调的,女孩显然经常这么干,也许是因为太经常,所以她的调跑得还不是太远,还不至于使我无法忍受。我在旁边耐心地听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分辨出了那是首什么歌。
“嗳!”我用胳膊碰了碰她。女孩把头扭向我。“你听的好像是卡萨布兰卡吧。”
“你说什么?”女孩的声音很大,这是很多戴着耳机听歌人的通病。周围那些即将进入梦乡的乘客被女孩的声音纷纷惊醒,一个个都瞪着惺忪的睡眼侧目而视。
女孩似乎也觉察到了,急忙把耳机从耳朵上拿了下来,冲着四周的乘客谄媚地笑了一圈儿然后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女孩压低声音问我。
“我说你刚才听的是不是贝特希金斯的卡萨布兰卡。”我同样用很低的声音又问了她一遍。
“是的,这样你都能听得出来?”女孩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我。
“呵呵,因为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虽然你把这首歌演绎得不伦不类,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真的很难听吗?我唱的。”女孩的脸有些红。
第四章
“还行,不是最难听的,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