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目中所及之处是瑰丽的夕阳,天边金色的晚霞将半边天铺成了金色。橘黄色的光束从汉白玉的石柱间隙投射下来,打在叶昭和身上。她整个人被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之中。
黄莺仰头看着叶昭和,逆着光只能看到一个金色的轮廓,叶昭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我想和这个人一起白头偕老。想等到我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牵着他的手,走过宫墙下的梨花树。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是愿意的。”
“我做了二十一年的赵国储君,这一次,我想做我自己。”
叶昭和拍了拍黄莺肉嘟嘟的脸颊:“都哭成小花猫了,莫怕,玄机子是道家最好的术师。他不会失败的。哪怕为了你的水晶肘子我也会活着回来的。”
说罢,径自离去了。在她身后,厚重的木制殿门缓缓阖上。
这天晚上,旱了三个月的长兴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这场雨下整整下了五天,还没有要停下的迹象,似是天哭。
早朝过后,身穿紫红绿三色官服的朝臣们三五成群,鱼贯而出。两个身着绿袍的官员低声聊着天。
“听说了吗?东宫重病,怕是不行了。”
“怎么可能,前几天我还在政事堂看到昭和殿下了。殿下脸色红润,玉体康泰。齐大人,你哪里听到的谣言。”
被称为齐大人的男子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扯了扯身边同僚的袖子,捂着嘴小声说道:“东宫都五天没来上朝了,听说是大雷雨那夜见脏东西被惊着了。现在躺在床上,病的都没个人样了。指不定,明个天什么样。”说完,他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头顶上的天。
说完,他又腆着脸笑问道:“杨大人,你素来眼光犀利,看人看事都一针见血,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出路,也给兄弟引荐引荐。”
“兄台慎言!我等身为御史,食天家禄,忠于王事方是正道。莫要理会那些与己无关的事情。方是保身之道。为兄家中还有些琐事,先行告辞,下次再找老弟小酌几杯。”
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这二人乃是大赵御史台侍御史。如今这朝中夺嫡之战,鏖战正酣,朝局凶涌,人心浮动。连本来掌管纠察弹劾,检具不法的御史们都蠢蠢欲动。
齐兴波冲着同僚离去的身影不屑地甩了甩衣袖:“哼!什么玩意,给三分颜色还开染坊,整天装的一副清高样子给谁看。这朝中马上要变天了,等我抱上金大腿,飞黄腾达了,我要你们好看。”
说完扬长而去了。
待到齐兴波离去之后,躲在殿门后的李鹤才从藏身之处现身。他沉吟了几息,而后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东宫宫殿群。
原来,这几日她一直没出现,是因为生病了吗?
李鹤刚刚站定,就听得旁边有人冷哼了一声。他眉头微微隆起成一个川字纹,旋即舒缓开来,抬头向声源望去。
却见身着绯色官服的王昇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那架势像是要自己活欠了他几百两金子,王昇手里就差一把大砍刀了。
二人虽都是出身高门勋贵之家,然而王昇官拜户部侍郎,官位在李鹤之上。是以,李鹤不动声色,向王昇施了个礼:“王大人。”
王昇却并不领情,他慢慢向前走到李鹤身前,附在李鹤耳边道:“你千方百计的接近昭和殿下,到底是何居心?”
李鹤抬手理了理宽大的袖口,不慌不忙的说:“王大人这话说的诛心,昭和殿下聪慧美貌,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肝,在下生了爱慕之心,也是情理之中。”
听李鹤半是炫耀半是无所谓的说起叶昭和,王昇心中怒火更甚,宽大官袍下的大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眼中怒浪滔天,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李鹤烧成一团灰烬。
他后退了一步,和李鹤拉开距离,随即,一把拽住了李鹤前胸的衣服,把李鹤拖到自己眼前:“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做半分对不起昭和的事,我饶不了你。”
说完使劲把李鹤往后一推,甩开袖子大步离去了。
李鹤拇指拂过唇瓣,带下些许红色的痕迹。他刚才咬的太过用力,唇瓣都被咬破了。
他理了理自己被扯的皱巴巴的官袍,阴沉的盯着王昇离去的方向,久久无言。
☆、护心钱
这里是西门外鸾台的官署,窗外鸟语花香,窗内却是一片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响。
明媚的日光从雕花的窗栏中撒了进来,清风从窗外趁机溜了进来,掀起一阵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李鹤出神的坐在书案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叶昭和生病的消息像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怎么也挥之不去,让他烦闷的厉害,无心做事。他欲前往东宫去探望她,心中却又有一股力量告诉他,这是叶昭和在做戏,不要去。
李鹤心中天人交战,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嘎吱一声,朱红的房门被推开了。
入眼是叶昭和明媚的笑脸。虽然有些憔悴,却怎么也遮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像是三月的梨花,绽放出万千光华。
李鹤看的痴了一个瞬息。旋即起身,向叶昭和行了面见储君的大礼。
叶昭和上前两步,托住李鹤正欲下跪的手,将他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