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奇葩的穿戴,好半天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儿。多亏了周秘把自己捡回来了,要不然自己醉醺醺地在马路上开车,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算上这次,周秘救了自己两次了。
因为宿醉,头疼、口渴。郝玫下床找水。
房间里静悄悄的,周秘似乎还没有起床。她在厨房里找到一个保温瓶,倒了一杯水,只是微温,她咕嘟咕嘟灌下去,感觉舒服了好多。往回走的时候,郝玫想起一件困扰她很久的事,在这个家里,男人到底睡在哪儿?
她在房间里四处找,除了主卧、次卧,好像只有一个不足三平米的储物间能睡人。
储物间位于次卧和厕所中间,用两扇和式拉门将它跟客厅隔开。郝玫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拉开了拉门。
里面的景象让她终身难忘。
储物间太小,里面放不下床,也未做榻榻米,周秘只在地上随意垫了几块预制板,床单一铺,就那么睡在里面。他那样人高马大,全身缩成一团,像是一只警惕周围的小动物。
仲夏时节,天早早亮了,这间小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
这个男人,到底是多没有安全感?郝玫心里酸酸的,有点不是滋味。
“谁?”更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本来睡得好好的周秘猛地自坐起,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四目相对,男人眼中的凶悍和暴虐,让郝玫打从心底里泛出一股凉气。
印象中,周秘一直是个内敛而又克制的人,甚至有些大男孩一样的羞涩,谁能想到暴怒的他,竟如斯可怕。
“周秘你疯了,是我啊!”手臂都快被他捏断了,郝玫大声呼痛:“快放开,疼死了!”
周秘眼中怒气仍未消散,“谁叫你四处窥探的?”咣地一声关掉拉门。
“不就是看到你睡觉的样子吗?有什么了不起……”郝玫内心有着淡淡的不安。
还没抱怨完,周秘已经穿戴整齐从储物间出来了,他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将郝玫晾在自家阳台尚未干透的衣服扯下来塞到一个袋子里,“请你现在,立刻离开!”
“我衣服没干呢,穿什么出去啊?再说我还没吃早饭呢!”郝玫心里十分委屈,昨天晚上气氛多好啊,她和他开玩笑,他也不恼,简直都冒粉色泡泡了。
今早变起脸来,比翻书都快。
周秘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扯着她的胳膊,提溜小鸡一样,将她拉到门口,硬搡了出去。
“砰!”昨晚那扇曾经为她热情打开的大门,彻底关上了。
郝玫穿着周秘的睡衣,脚下趿着拖鞋,狼狈不堪。
谁能想到,周秘竟这般喜怒无常?
郝玫气得直跺脚。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下来,好在时间尚早,楼梯间里并没有遇到陌生人,总算不至于太尴尬。
找到自己的宝马车坐进去,终于松一口气。
直到郝玫下楼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周秘跑到主卧窗前,往下望去,小区里冷冷清清,也没有郝玫的影子。他颓然坐倒在床上,心里十分后悔。心情烦躁起来,有时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郝玫毕竟救过他的命,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宝马车开出静安小区,郝玫还在胡思乱想。
高跟鞋落在周秘家里了,暂时也不想回去要。她现在有家不能回,好在小姨家里有换洗的衣服,便开车过去小姨家里。
一开始不停咒骂周秘,慢慢地她想起了他的抑郁,想起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想起他和所有人都有一种疏离感……凡此种种,到底曾经历过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快到小姨家的时候,郝玫才打开手机,蔡濛濛的电话第一个打进来。
“行呀你郝玫,动作够快的!什么时候吊到这么一小鲜肉?怎么之前一点儿都没听你说过?”隔着无线电波,郝玫完全能想象得到她那一脸八卦窥探欲十足的犯贱模样。
郝玫想起昨晚发到朋友圈里的那张合照,当时喝醉了,没想太多。“你是我爹呀还是怎么的,我什么事都要向你报备呀?给老娘滚蛋!”每回跟蔡濛濛贫两句,骂几句脏话,郝玫就会神清气爽,压力全消,比吃药都管用。
“这个素质可比那什么邵义强太多了,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上过床没?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早点砸瓷实,叫别的骚狐狸给你截胡了就有你哭的。”蔡濛濛还是那么彪悍,三句话不离下半身。
郝玫当然是不甘示弱:“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你就吹吧。”蔡濛濛不相信,“我还不知道你那墨迹劲儿,把贞操看得比他妈什么都重要,我告诉你郝玫,人生苦短,就该尽情享乐……”
“行了,别给我科普你那二逼世界观了,我挂了!”这个话题延伸开去,就没完没了了,郝玫直接挂了电话。
昨天俩人拍完合照,她还没仔细看呢。想到此,她点开朋友圈,放大照片。她穿着周秘的睡衣睡裤,宽松肥大,露出深深的事业线,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穿着浅蓝色的衬衫,休闲裤,似乎有点不情愿,眉头微蹙,灯光在他的鼻翼下面投下一片阴影,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精致。
照片中的男人俊朗、帅气,难怪蔡濛濛那样女流氓都会犯花痴。
郝玫越看越有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当然,周秘是白菜,她是那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