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有势?好好好,我实话告诉你吧……”贺贾无奈道。
王临彬放下手中仪器盯着他。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一无所有。”贺贾说着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联邦银行的前任董事长在战争中死去,我只是被临时抽调担任这个位子的普通人,在那之前,我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大堂经理。”
“联邦银行财大气粗,哪怕是经理,也是多少人的理想。”王临彬笑道。
“也许吧,但我真的不算最优秀的,我甚至还在计划投资几片农田,结果就被我们银行的高层被召见。”
“他们一定看重你身上的某些品质。”
“可是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出色的才华,或许他们看重我的无权无势。”
“大人,你为什么不像那些高管一样……”
“一样什么?”贺贾看着他。
“就是那样,贪……”王临彬欲言又止,但脸上写满厌恶。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吧?”
“干这种事还要经验吗?”王临彬不解,“这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嘛,你有权力,我有金钱,一拍即合。”
“你说得如此透彻,难不成干过?”贺贾揶揄道。
“我倒是没那资格。”王临彬靠在岩壁上,“这洞里的黄金,随便敲一块下来,都够用一辈子了。”
黄金,就是人类世界的通行证,多少人一辈子的奋斗,才换来方寸。
“我们必须活着出去。”王临彬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我家乡的龙舟赛快要开始了,我还得回去呢!”
“龙舟?是啊,回家。”贺贾专心听着洞壁后的回响。
昏暗的空间,有那么一件寄托,比什么都强。
就这么走走停停了两天,时间开始在洞内变得混乱,氧气也日益稀薄。贺贾坐在地上,将衣服解开,他已经闷热难耐。
“我们尽力了,快四天了吧,我听到的声音都一个调。”王临彬也坐在墙边,他不敢躺下,只能依靠在那里支撑身体,他把所有能用的、能吃的东西全部搬摆到地上,重新分配,将其中重要的东西放进背包。
贺贾望着前方的黑暗洞道,它分开了三个岔路口,跟两天(实际是十个小时前)前的情况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洞道没有了楷晶灯。
楷晶灯,人们常说是天神的馈赠。从大地开采而出的楷晶,不需要任何的外物,便可自然生发柔和的光芒。而它从内到外的,或红或蓝的纹路,美丽神秘,宛如楷书大家的手迹,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那么端正有力。它也有时会发出细微的浪涛声,令人平静,从而心生希望。
贺贾缓缓站起,走到后方不远处的矿车旁,踩在它的上面取走一盏灯。爬下车,他注意到虚弱地王临彬,“王临彬,王临彬!”他快速靠近,推了推他的背,“别睡啊!”
王临彬从梦中惊醒,一脸疲倦地抬头站起,“贺贾,我刚做了个梦。我们就像枯木一样死坐,彼此间少了交流。过往的种种在我脑海里回忆,而我头顶的光泽愈发迷幻,像是万千失去的灵魂在招手,在呼唤着……”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不能停留太久。走吧,我们还得靠你分辨方向。”贺贾搀扶着王临彬,提着楷晶灯朝黑暗中走去。
“早知道,我也习武练功……不然,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浑身无力……”王临彬喘着粗气,松开贺贾的手,缓慢向前走。
分岔路口正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吞吸着气流,而两人选择了其中最为强烈的一条窄路继续前进。
洞道不再如先前般好走,道路蜿蜒曲折,寂静昏暗,脚下的地面也不稳固,碎裂的岩石随处可见,洞壁偶尔也有锋利的突出,充满危险。
为了安全,贺贾让王临彬提着楷晶灯走在前头,自己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或跨或钻,或爬或攀,艰难前进着。
噗通~
呲呲呲~
王临彬有气无力地喊叫着,惊恐万状。贺贾赶忙绕过挡在面前的洞壁,借着金币徽章的微弱光亮找到了倒在地上的王临彬。
“你没事吧?”贺贾瞥了一眼摔碎在旁边的楷晶灯,呼吸不经意间变得顺畅。
“摔了一跤。”王临彬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摸了摸膝盖,“路太滑——滑……”
两人仿佛醍醐灌顶,欲言又止。
王临彬抓起最大块的楷晶,和贺贾一同向前缓慢移动。
一种潮湿感随着深入洞道而愈发强烈,仿佛有一种不可见的力量在吸引着水分往洞内汇聚。越往前前进,环境越发清新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