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仍如之前一般,轻抚着银梟,接着在它闭目时,才缓缓取走脚上的纸条。
然,指尖微颤,心上有抹抗拒,让他挣扎许久,才敢将目光落在纸上,只见那纸上飞舞仍是五字。
晴剃发,了尘
手抖颤,纸张缓缓飘落,随风吹进了荷池。
遽痛忽而袭向竇初开的胸口,他痛苦的抡拳搁胸口,疼痛不减,反漫开全身,引来一阵猛咳。
他咳得激烈,咳得连脚都站不稳,只能紧攀着石桌,颓坐入椅,背影很是悽愴。
向来丰润的神色像是瞬间变了天,只馀病态。
这一次,很突如其来的,竇初开病了!
名满全京城的竇御医,仁心仁术,医术精湛的医官大人竟倒下了,一发不可收拾。
银梟,再也带不回隻字片语,捎回的,全是从苏武门发出的信函,直到最后一封,让前来探病的炼给堵住了。
晴无故失踪。
同样五个字,却捎不进竇初开的心上。
只闻房内传来声声咳,炼将纸条揉成团,掷进池中,而后起身,步进屋内。
他冷眼瞅着床上那神色惨澹的竇初开,脸色极为不悦。
「为了她,弄成这副德行,值得吗?」
竇初开咳了一阵,牵强一笑:「我这只是受了点风寒,别将不相干人等扯进来。」
「哼!你骗得了自己,骗得了我吗?」炼的语气冷厉,不带一丝感情。「你心既难定,那苏晴这魔障就必须除掉。」
说罢,他倏而转身。
竇初开愀然。「炼,莫要伤她!」
炼置若罔闻,一身的冷绝凉了竇初开的心。
忽地,一阵风起,啪啪声扬,门板应声关起,阻隔了炼的去路。
炼瞇起眼,侧首望向竇初开。「你当真为了她,背弃我族对你的厚望?」
竇初开神色冷凝,语气沉道:「你若伤她,便是自绝于我。」
瞪着那抹坚决,炼冷硬的线条更显森寒。「你这是威胁吗?」
「放了她,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他的语气很是认真,不容人质疑。
炼挑眉。「若我不呢?」
竇初开直盯住他的冷眼,缓道:「炼,别试探我的底限。」
炼的双眼寒光渗渗,竇初开的双眼冷敛,氛围犹如拉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
「初开四哥,听说你病了,我特地来看你嚕……」人未到声先至,紧跟着门板砰然开啟,顺道捲进了朱佑樘頎长的身影。
见炼也在,不禁咧开嘴笑问:「耶,炼也在这,正好,我有事找你哩。」
炼转身向朱佑樘,眉眼之间隐隐流露出不悦,是为朱佑樘的冒然闯进。
然,念及对方是自己立誓护卫的天子,儘管不悦,他仍是收敛冷厉。
似乎察觉气氛不对,朱佑樘来回盯着两人神情,可惜他们情绪收敛太快,即便他要猜,也猜不着两人为何故產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