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头去看车上的计程表,计费现在是28元,按每公里1.6元算,扣除起步价7元,我们已走了大约13公里,还要走两公里,这也就是说东西大学和山本酒楼的距离是17公里。我们就要到山本酒楼了,李论就要见到我给他送去的女大学生了。
李论在山本十八包厢等我们,是穿和服的小姐把我们带进去的。那小姐走着日本步,却讲着地道的中国话。
“李老板,您的客人到了。”她对坐在沙发上的李论说。
李论放下手中的茶杯,朝来人欠了欠身,二话不说。他的眼睛像两个齿轮,目光炯炯地照射米薇。米薇像一张图,被放在了扫描仪里。
“这是米薇,”我看图说话,“东西大学最漂亮的学生,大四,外文系。”
李论听一句,喉咙里就噢一声,加带点一次头。我的话好像是撒下的一把米,而李论则像一只公鸡。
“这就是李论,”我说,“省计委计划处处长,凡是大的项目或工程,都得经过他的手。”
“你不是说他还是你的朋友吗?”米薇说,她觉得我介绍得不够。
“这要看李处长的态度,”我说,“我们过去是朋友,高中时曾同穿一条裤子。现在不穿了,不知道还算不算?”
“当然,”李论说,“你比过去还够朋友。”
“何以见得?”我说。
“这还用说吗?”李论看着米薇,像为他的结论指证。
米薇也不会装傻,说:“是呀,我这样的学生,彰老师也舍得带来见你,真是两肋插刀。”
我说:“你话里藏刀。”
米薇笑。
我说:“你笑里也藏刀,我最怕你笑了,你的每个笑都隐藏着危险。”
米薇说:“那以后我不对你笑了,我对你哭。”
李论说:“把笑给我吧,我不怕危险,我喜欢挑战。”
米薇冲着李论一笑。李论高兴地说快请坐。
我和米薇合围着李论坐了下来。穿和服的小姐跪着给我们倒茶,递热毛巾。这才像日本人,我心里想,而我的嘴里却说这个酒楼起什么名字不好,为什么要叫山本?是日本人开的吗?
耻笑掠过李论的嘴脸
李论说是个鸟日本人,我批的我还不清楚?这是地税局的房子,当初报告的时候说是建办税大楼,房子起好后,变酒楼了。我说允许这样呀?李论说酒楼开张,有钱的请有权的,都来这里吃,还说允许不允许?
我说:“那山本是怎么回事?”
李论说:“这还不明白?冠个东洋名,装作外资企业,好洗钱好避税呗。”
我说:“税务局都这么干,谁还愿缴税?”
李论纳闷地看着我,说:“你问得真奇怪,你们大学成千上万地收费,难道就没人上学了吗?”他转过脸去看米薇。“是不是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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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米薇,别叫我小姐。”米薇说,口气像挺严肃。
李论忽然觉悟什么,“噢,对不起,”他说,“我忘了,好女孩已不能叫做小姐了。”
米薇说:“那你还是叫我小姐吧,我已经不是好女孩了。”
李论说:“谁说不是?我看你是。”
米薇说:“你问彰老师,我是不是?”
我说我可没说过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