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嵇原想去寻妻子训斥几句,让她莫要再与苏氏往来,但入了院子,临近主屋便听到了稚嫩的童笑声。
入了屋中,才见自己唯一的女儿正趴在床边上与妻子说话。
母女二人脸上都带着笑。
窗户微敞,柔和的余辉落在妻子的身上,显得她笑更加的温柔似水,便是与女儿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
李嵇原本正欲跨进屋中,但看到这一幕,便慢慢地把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伫立在门前,静静的看着屋中温馨的画面。
他记得,初初成亲的两三年,他们夫妻二人相处时皆是无声胜有声。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他若是心有郁结,便是不说,她也像是了解他一样,从旁劝慰。
直到后来,侧妃进府后,她虽还是一样的温柔,但已然没了往日待他的光彩与专注。
这两年来,他但凡在西苑,就很少有能平静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好似越发的浮躁了。
在西苑时,开心的时候也有,但很多时候都很浮躁。
而浮躁之际又忍不住来寻这能让他平静下来的妻子。
方才在西苑时,心底尽是烦躁,时下看到这母女二人,倒是平静了不少。
有时李嵇不禁怀疑,自己喜欢的真的是那个性格鲜明的侧妃,还是因一眼惊艳,后求之不得生出来的执着?
这时端药回来的婢女看见了门口的李嵇,忙唤了一声“殿下。”
李嵇回头,看了眼托盘中的汤药,微微蹙眉,心道皇妃怎还在喝药?
屋子里头的母女二人听到了声音,都往门口望去。
小姑娘一看到许久不见的爹爹,整张小脸顿时都是惊喜,爬下床就颠颠的跑了过去,欢快的唤了一声“爹爹”。
李嵇敛去脸上的烦躁之色,露出了一贯的温润,蹲下身子,把女儿揽入了怀中。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谁不喜爱,更别说是他时下唯一的一个孩子。
一入怀的小姑娘想起母亲交代的,便委屈巴巴的控诉:“若儿好想爹爹,可爹爹只疼爱侧妃,去陪着侧妃,却不疼若儿了。”
听到这话,李嵇脸色略一尴尬,随而哄道:“爹爹也想若儿,所以现在不就来看若儿了么?”
床榻上坐着的谢意冉听到这话,心底冷然一笑。
李嵇把女儿抱入了屋中,届时婢女也端了药进房,李嵇问妻子:“身子怎还没好?”
谢意冉藏起了不悦,脸色微白,淡淡的笑道:“或多喝几服药就能好了。”
李嵇正欲说什么,外边忽然传来西苑婢女急急的呼喊声:“殿下,侧妃晕过去了!”
谢意冉的笑意渐渐敛去,看向李嵇,语带揶揄:“殿下几乎每回到妾身的屋中,侧妃总能那么凑巧的晕了过去,可真是巧呀,殿下还是去吧。”
说罢,对着女儿哄道:“若儿快下来,西苑侧妃生病了,你爹爹要去瞧一瞧。”
小姑娘立刻瘪了嘴巴,眼眶红了,逐渐挂上了金豆子,委屈的道:“侧妃又和我抢爹爹了,爹爹每次陪若儿,她都要装病抢爹爹。”
瞧,连孩子都看得出来是装的。
李嵇也是不胜其烦侧妃装病的行径,再者方才女儿的控诉,让他生出了些心疼,哄道:“爹爹哪也不去,就陪着若儿。”
到底只有一个孩子,李嵇对女儿还是很宠爱的。
李嵇转而吩咐婢女:“你与那婢女说,晕了就请大夫,我又非大夫,过去了还能治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