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奶奶想也没想,抬手就将其给挥开了。
平板挥落出去的时候,刚好砸到床边矮桌上的玻璃茶水壶。
“砰”地一声脆响,茶壶倒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那滚烫的茶水混合着玻璃碎片、有好些都落在了深酒的脚背上。
深酒穿着很简单的绑带凉鞋,脚背立时就红肿起来。等她觉察到痛低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有鲜血渗了出来。
“小酒!”薄书砚几乎在下一瞬就奔了过来,看了一眼她的脚背就要抱着她往外走。
深酒知道薄书砚是想带她去看医生,但她心念一动,给薄书砚使了个眼色。
薄书砚迟疑了下,最后也只得依着她,将她放了下来。
深酒瞥了眼薄奶奶那藏着一丝担忧和后悔的神色,转而朝薄书砚温淡一笑,“没关系的,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四年前我被人丢进海里,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薄书砚的凤眸眯了眯,默了一下便立马接话,“但是四年前你被人绑架的时候受的勒伤,目前为止还留着疤痕。”
深酒抿唇而笑,温柔道,“疤痕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在薄书砚和傅深酒一唱一和的时候,薄奶奶已经不由自出地下了床,走到了两人身边,狐疑地问,“你们俩刚才说什么?什么在海水里泡,什么被绑架?〃
傅深酒和薄书砚对望了一眼后,顺势转向薄奶奶,“没什么,奶奶,您不用担心,都是过去的事了。”
薄奶奶推了推老花眼镜,似乎想从傅深酒和薄书砚脸上看出端倪。
深酒抿唇沉吟了下,本想继续将薄奶奶的思绪引导下去,但视线一晃看到薄奶奶光着的脚,便毫不犹豫地绕过她,走到床前拿了她的拖鞋,然后蹲在薄奶奶脚边,柔声道,“奶奶,先把鞋子穿上吧,地上有碎片。”
薄奶奶到底是老了,明明视线是一直跟着深酒的,现下深酒突然开口并要帮她穿鞋,她反映了那么一两秒才往后缩了两步,语气生硬地拒绝,“不用。”
深酒也不勉强,只是将鞋子放在薄奶奶脚边后就站起身,并主动往后退了一步,“那奶奶您自己穿。”
薄奶奶瞅了深酒一眼,垮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生硬的松动。但这个老太太好面子,根本不穿傅深酒拿过来的鞋,赤着脚回到了床上。
“砚砚,你带她处理一下脚。”薄奶奶哼了一声,“别到时候赖在我老婆子身上,我可不担这个责任!”
深酒将薄奶奶的细微反应都尽收眼底,知道今天和薄书砚的这一趟并没有白来,也就不打算趁热打铁了。
“那奶奶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深酒说着,却并不走。
薄奶奶瞥了她一眼,虽然仍旧面露嫌恶神情,但相比于以前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别在我老婆子跟前晃!”
深酒抿唇而笑:薄奶奶似乎并没有拒绝她要再来探望的意愿。
“奶奶,以前我一直想跟您解释小酒的事情,您总是装病不听,今天……”薄书砚不忍心让深酒再在薄奶奶面前受委屈,准备就趁此机会全部说清楚。
“我们先走吧,让奶奶休息。”深酒捏住薄书砚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说。
薄书砚咬了咬牙根,最终还是依了傅深酒的意思,“奶奶,我们先走了,您老休息吧。”
薄奶奶本已是作好要听的状态,现在薄书砚突然又不说了,她扫兴地侧过脸,挥手赶他们走。
深酒率先往病房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却停住了步子。
薄书砚只凝了一眼她的脚,就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阔步往外面而去。
薄奶奶神情怔忪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病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也没回过神来。
许绾轻从医院外面回来的时候,薄奶奶立马朝她伸出手,亲热又怜爱地问道,“轻轻,你刚才匆匆忙忙去哪儿了?”
许绾轻的神情凝了下才展颜而笑,并将手里的一袋子葡萄往上提了提,“奶奶,我刚出去给您买了葡萄,您是要冷冻一下再吃,还是常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