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的人起了那么一个话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喋喋不休谈论着口舌长?短。
“你怎么知?道??”对面的人问道?。
先说话的人怪唏了一声,“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汴安谁不知?道??”
左边的人讲道?,“他刚从蜀地回来,哪里知?道?京城的乐事?,你也别怪他。”
“忘了忘了,兄台前些日去蜀地赶马替人运货了,你不知?道?不奇怪,而今我们与你说了,你便知?道?了。”
阿滢听得心神大乱,她正想要?转过去问问,他们口中的二殿下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二殿下,和?她一般不知?道?内情的人有替她给问了。
“你们说的二殿下,是不是那位战无不胜却输给了魏人,丢失了马嵬和?西越两地的二殿下?”
“你怕是走两天蜀地,人跑马跑傻了吧?咱们汴安能有几个二殿下?可不是那位二殿下。”
阿滢脸色发白,真的是商濯,不是别人。
他要?和?别人成亲了,她的手死死捏着木筷,直至手指骨节隐隐发白。
商濯这些日子不来找她,就是骗她的吗?
“二殿下不是生死不明吗?”
“回来了,听说是流落到?了塞北,被一家农户给救了,此番回来,肯定是要?办一办喜事?冲喜,好去去晦气。”
“也是啊,咱们汴安许久没热闹了,这桩事?情也该成了,二殿下和?沈家姑娘都定了多少年的亲了,再不成婚,沈家能乐意一直拖着?”
“如今沈家姑娘待字闺中,是该嫁了,不过,若是以冲喜的名头冲过去,恐怕不大好听吧?沈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能乐意?”几人说着说着,声音压得很低。
旁边的人都听不见?,唯独阿滢竖起耳朵,离得很近,她听得清楚。
“太子殿下的病越来越重,保不齐哪天就去了,二殿下文韬武略,才华武艺出众,为咱们越朝打了不少胜仗,他算是当今最出众的皇子,要?是太子殿下去了,二殿下继太子之位,沈家的姑娘便是太子妃,想做太子妃的人那么多,沈家还能不趁此机会?”
“若是过了这风口,再拖上几年,沈家姑娘年岁起来,那可就是老姑娘了,到?时候谁要?她啊?”
“哈哈哈哈即便沈家的姑娘老了,也轮不到?你。”
“。。。。。。”
几人后面再说的什?么,阿滢听不进去了。
她只知?道?商濯骗了她,不,商濯不是骗了她,而是又骗了她。
他跟她说什?么会娶她,婚姻大事?,他可以自己做主,只需要?品行端正,单纯善良便可,都是骗人的。
适才掉入酸梅汤中的榆钱糕,捞起来没多久,在阿滢起身离开没多久后缓缓碎裂坍塌,再不负糕点形状。
“。。。。。。”
心里装着沉重的事?,汴安再好瞧的热闹,阿滢都瞧不下去了,她看着来来往往的纷扰人群,只觉得心中躁郁,脑子里不断重复响起适才那些人所说的话。
甚至快要?被人撞倒了也不晓得闪避,肩膀被撞得好疼,还遭了一顿辱骂,商贩问她会不会走路?
待见?到?她满身的绫罗绸缎,头戴金簪,样?貌生得也不错,恐怕她是哪家的娇娇小姐,与家中人生了嫌隙跑了出来。
汴安皇城,处处都是贵人,可不敢轻易开罪了,因此,商贩骂骂咧咧走开了,不敢讹骗她。
又有另外一道?声音在吵闹,商濯真的骗了她吗?那些人不过就是外人能知?道?什?么?她不能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
可是,另外一道?驳斥的声音不断在提醒她,原先商濯可是骗过她的,他有前车之鉴,他说他不过是汴安的香商而已,到?头来,他是谁?他是汴安的二殿下。
可是。。。。。。他很好啊,他解释了,一路带着她,护着她,说喜爱她,甚至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还为饱受疫病折磨的村民停留,商濯不是这样?的人。
若他真的骗了她,又何?须大费周章带着她回来,是为了什?么?若说是在塞北,商濯要?依靠她,需要?她,可他恢复记忆,手底下的人找到?了他,阿滢着实想不到?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商濯带着她回来,好生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