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谛君带着陶艳来到梨花班听戏,包下二层的雅间。
此时已经有戏开场了,主演的是近来梨花班新捧的旦角,唱的一出《貂蝉拜月》。不过眼下这个花旦比起当年的《越女浣纱》的柳
儿可是差得远了,非但没有柳儿的风姿卓越,连唱歌的音色都不过尔尔。
所以当陶艳觉得无趣,发出啧啧的嘘声时,北谛君饶有兴致地只关注了身边这个活宝的表演,而完全忽略了台下再唱些什么。
陶艳不听自然不用说,只顾着自己磕花生米,喝香茶,心思全然不在他人身上。当然他也就不会察觉此时的北谛君,看他看得出神
了。
北谛君早上从宫里回来,理应该像往常一样去杏林苑看雅公子,结果走着走着,阴差阳错逛到了称心居,而后看到了陶艳踩着梧桐
叶蹦蹦跳跳,竟然又阴差阳错地拎着他去了后山,去后山不为别的,就是专门看他如何踩树叶,把树叶踩得沙沙响。
这些都算了,接下来顺着他还往花街遛了一圈,这点,北谛君自己也感到奇怪了。
他隐隐中觉得,自己似乎对上次陶艳偷跑去喝花酒的事情,不是很乐意。
换言之,他不喜欢,也不希望陶艳在外面胡搞乱搞,沾花惹草。
所以在后来雅公子执意要打陶艳的时候,虽然有点不忍,却还是没有阻拦。
兴许冥冥中,他觉得应该给陶艳一个教训,看他以后是不是还敢晚归。当然,北谛君觉得有必要教训陶艳的理由,不是他晚归了,
而是他跟着杜安晨去了不应该去的地方。
所以,当北谛君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竟然分外吃惊。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时而愣头,时而精明的家伙,除了当初在金
玉堂的一首词确实吸引了自己后,如今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
正在北谛遥想时,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接连一阵的打骂声,还有人哭喊着求饶。
这吵杂的声音叫北谛君一时没有了兴致,也令陶艳心烦。
北谛君和陶艳一起起身,直接朝厢房后面走去,来到那间房前,发现门没有关好,留了一道口子,刚好可以把里面的情形看个一清
二楚。
那空旷的房间里围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手里握着柳鞭,将里面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子团团围住,那房间正前面的主位上坐的正是
梨花班的老板。
还在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其中一个汉子伸手就是一鞭,摔向了地上匍匐的男子。
那一鞭子力道不轻,丢在男子身上清脆的鞭声连陶艳都觉得毛骨悚然。而后地上的男子疼的叫出了声音来,一面哭喊,一面求饶,
断断续续。
说什么请老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再打了。
那老板也真是够冷心冷面的了,地上的人不论犯了多大的错,几鞭字下去恐怕早就丢了半条命。
可老板却依旧不停手,对着那人道:“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把金玉堂的人拐跑了,如今金玉堂妈妈找我要人,我拿什么赔
给人家?如今你没了名气,唱戏也废了,你不去花楼做小倌,你又拿什么赔我?难得人家员外爷看上你,你倒好,砸了人家的场子!”
“老板……求求您……饶了我吧……”那男子哭的梨花带雨,将头抬了起来,陶艳定睛一看,此人唇红齿白,娇媚动人,正是前不
久顺水摸鱼顺走了窃脂姑娘的柳儿!
莫非他又被人抓回来了?
陶艳还在猜测间,梨花班的老板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又对着大汉道:“别愣着,给我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