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下来后,她的故事娓娓道来。安兰华这才知道这个女子姓苏,叫苏余容。她是吕思汗的夫人,也就是白木城的城主夫人。
宋、吕两家是世交,一文一武。而苏余容和吕思汗从小订婚,两人可谓青梅竹马。吕思汗半年前孤身一人来白木城上任,她就跟过来照顾他,他们三个月前行的成婚之礼。地动后,吕思汗出去搜救,她就在此照顾受伤的百姓。
安兰华久久没有言语,据她所知,白木城城主吕思汗已经失踪七天了。看苏余容这个样子,她应该还不知道。
苏余容左手枕在头下,青丝散落在青草间,泛着光泽,右手轻轻护在腹部“安大夫,你说我夫君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想他了?”
“嗯!不过我知道,在这种时候,他先是白木城城主,然后才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父亲。”
安兰华转过头去,对这个女人忽然有了新的认识。
不是那个忙碌在病人身边却无从下手的笨手笨脚的女子,也不是那个骂起人来毫不含糊的泼辣女子,她是白木城城主夫人!
“你功夫看上去不错!你说两家一文一武,那吕城主真的一点武功也不会吗?”
苏余容坐起来,往西川股的方向看“嗯,夫君从不习武。为此,小时候我爹爹常开导他多少练一点,也可防身用,可他怎么都不听,还说什么我会保护他!”
安兰华瞧着她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心有不忍“怎么,担心他了?”
“安大夫,你说他答应我他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的!”
她收回视线回头,见安兰华手帕搭在脸上,好似睡着了。苏余容轻手轻脚的站起来,整了下衣衫,折了回去。
她刚离开,安兰华就一跃而起,找祖平章要人!
白色帐内又多了几个人,个个面露喜色的坐在那儿品茶,时不时有人站起来躬身回几句祖平章的问话。
“恭喜主子,鼠疫终于开始控制住了。”
祖平章看上去心情不错,两手相扣的坐着“这次的事情,陈太医功不可没。”
“是啊,陈将军,令尊这把年纪,竟有勇气来此凶险之地,着实让人佩服。”
“是啊,着实让人佩服!”
陈宁冷着千年不化的脸“家父只是尽他医者的本分,各位过誉了。”
一句话扔出来,一群人气结,屋里一下静了下来。
忽然有侍者进来呈上一封信,信封散着清凉的薄荷味,陈宁接过递给祖平章。
祖平章打开看时,只有一句话。
“西川谷找吕思汗!”
他放下信,端起桌上的薄荷茶“你们谁负责的西川谷搜救?”
四下无言,他眯眼望着众人“嗯?”
忽见右下手一人紧张的站起来,躬身一礼道“回主子,是属下。”
“西川谷搜救见到白木城城主吕思汗了没有?”祖平章品着茶问。
“回主子,没——没见到。”
“嗯,带回尸体里里检查了吗?西川谷总共带回多少具尸体来着?”
“回主子,二——哦,三十一具。”
“我怎么记着你奏折上说的是二十一具呢?”
“那,那就是二十一具。是属下记错了。”
“哼,你奏折上根本就没提几具尸体!范海川,你给本宫老实交代,你到底进没进西川谷搜救?!”
祖平章眼睛一瞪,大手一拍桌角站了起来,墨绿色瓷杯扔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才停下来,茶水溅了范海川一身。
“扑通”一声,范海川吓得一下跪在石块铺的大厅内。
“主子,西川谷险恶,根本进不去了!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大胆范海川,你竟胆敢欺瞒本宫!来人啊,拖出去斩了!”祖平章脸色铁青,手上青筋暴起,气的一脚踹翻范海川。
范海川爬起来,半坐在地上,不言一语。外面有侍卫进来,把他驾了出去。一屋子人除了陈宁,全都吓的跪下求情。
“主子,西川谷却是凶险,你就饶了范大人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