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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第2页)

大鼻子说:“这要花费多少钱啊?你收礼才能收多少?”

小眼睛说:“收什么礼啊?白吃,不在乎钱。”

早就坐在凳子上的小男孩对第一个女人说:“妈妈,我饿。”

第一个女人就对着厨房大声叫嚣:“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好?”

老板在厨房里答应着“快了快了”。

四川女人那桌的面条刚刚端上来,四川男人就回来了,他恨恨地对女子说:“龟儿子的,我说了半天,他一句话不说。”

两个湖南男子明显认识四川男人,他们把四川男人桌上的酱油醋和辣椒油端到了自己桌子上,斜眼盯着四川男人,眼神满含挑衅。四川男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吸溜吸溜地吃完了一碗淡然无味的面条,拉着四川女人离开了。

小眼睛看着四川男人,对其余人说:“他娘的,今天他敢不服气,老子就打他。上次从我手里把客人抢走了。”

原来这五个湖南男女也是医托。

我们吃完饭后,走出了兰州拉面馆。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此刻突然阴云密布。大街上是疾速奔走的身影,有人提前撑起了雨伞。

女子说:“怪事了,昨天快黑的时候是晴天啊,怎么今天就下雨?早晴不出门,晚晴行千里。”

我耐心地给女子解说,这些流传了几千年的农谚,在现代化的工业城市已经不管用了。现在,城市上空覆盖着一层灰尘和烟雾,阳光无力穿透,所以城市的天空看起来总是灰蒙蒙的。小时候在农村经常看到的蓝天白云,还有黄昏时分辉煌无比的火烧云,现在也很难看到了。全球环境的恶化,让几千年来经过无数次验证的的农谚,再也不准确了。

女子羡慕地看着我说:“李哥,你懂得真多。”

雨点落下来,街道上行人少起来。我们躲在一家废弃的楼房里躲雨。雨点砸在楼房四周,激起一泡泡的浮沉,空气中有一股霉烂的气味。

我故意问老太太:“你做什么工作?怎么生活?”

老太太说:“我给人家当中介。”

我问:“什么中介?”

老太太说:“很多外地人来到城市看病,不认得路,我给他们带路,挣一点带路费。”

老太太又说:“那家医院有一个好医生啊,墙上锦旗挂满了,还是教授专家。就是地势有些偏,没人知道。”

老太太说得很诚恳,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做医托,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从外面跑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头发和肩膀上的衣服都湿漉漉的。他穿着一套西装,西装看起来还算笔挺。那些年穿西装的都是有钱人,一个个器宇轩昂不可一世,走起路来高视阔步仪态万方,而现在,有钱人不再像那些年那样张扬,他们改穿休闲服了。尤其是在这座富翁扎堆的城市,夜晚在你身边袒胸露背喝着扎啤啃着猪蹄子的,也许就是亿万富翁。我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他们坐在海边油腻腻的桌子旁,吃着一盘十几元钱的炒螺蛳或者清蒸虾,然后拍着圆滚滚的肚子,钻进了奔驰宝马里。

这名男子把身上的西装下摆拉了拉,让西装看起来更像西装,他用傲慢的眼神看了看我,看到我身上的衣服是几十元一件的地摊货,他喉咙里滚过了一声哼哼,然后径直站在我的身边,他湿漉漉的肩膀将我挤到了屋檐下。

我有些气愤地看着他,他依然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我,好像老师在看着考试不及格又在说谎的小学生一样。我看看这张愚蠢而自得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道理只能给懂道理的人讲,你给不懂道理的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老太太和女子都认识这个中年男子,她们从男子一走进来,就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有点感激涕零,又有点诚惶诚恐。中年男子对她们说:“最近怎么样?还习惯吗?”那种口气就像访贫问苦的领导来视察敬老院一样。

老太太赶紧点头,女子也跟着木讷地点头致意。

中年男子看着门外愈来愈激烈的雨滴,拉长声音说:“这个雨嘛——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我在想着是否让司机将我的专车开来。”

老太太说:“对,停不了,停不了。”

中年男子又用一种超然的语气说:“春雨贵如油嘛,这种雨水对农作物是非常有利的。农民兄弟应该很高兴的嘛。”他忘记了现在不是春天,现在是秋天;他把庄稼不叫庄稼,叫农作物,属于书面语言;他说话喜欢用“嘛”,就像领导在做长篇报告一样。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但他绝对是一个装逼犯。

中年男子又以领导一样威严的口气问我:“你是干什么的?”

我懒得理他,我看着门外,这种喜欢装逼的人就像狗皮膏药,你越理他,他越得意。这些人都自视甚高,自我膨胀,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扭转乾坤指点江山的人。他们身上披条破麻袋也会产生穿着皮尔卡丹的感觉。这种人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饭香屁臭。

我没有回答,老太太却回答了,她讨好地对中年男子说:“是咱老乡啊。”

中年男子似乎是自顾自地说:“最近的斗争形式是比较复杂的,但是,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相信我们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的。”他的眼睛望着门外,似乎是望着遥远的千山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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