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说起这件事情,”老秦继续说:“当时都说这唐鸿怎么说破就破了,那小子一直不动声色,也不发表什么见论,后来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憋得实在难受,嚷了一句,‘糖醋鱼’这么精的,破了也亏不了。我们就猜想这里面是不是有啥东西,继续问他,他说,没有好处,谁愿意玩儿破产,除非真走投无路,唐鸿刚放一大项目,怎么会走投无路?我一听有戏,赶紧多灌他点儿酒,想探探口风,没想到这家伙醒悟过来了,酒也不再喝了,话也不再说了。我回来总觉得不对,就私下里在别处探了一下,你猜怎么?”
“怎么?”
“唐鸿和翔实的幕后最大股份持有者是同一个人!就是说,他们两个公司就跟一个爹生的兄弟俩儿似的,但法律上是各自独立,一般人并不知情。”
“什么?!那不摆明了是合伙诈骗了?”
自从那天于大寨听了老毕的汇报,当时就给浇了个透心儿凉,胸口气血翻涌的,头上全是冷汗,就像步出高考现场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题目做错一样。不,比那还厉害几千倍。四十多万啊!就这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从自己的腰包里消失了。他怔了有五分多钟。这才想起来问老毕:“那板子呢?板子在哪儿?赶紧回调!”
第十二章 生意场(18)
“晚了,封查人员都点了库存,板子已经出去了,卖给了一个叫翔实的公司。”
“卖给?那钱呢?他们没收回来吗?”
“说是卖给,实际上是全部抵债了,唐鸿欠了翔实一大笔债务。这单生意也是为抵翔实的债而做的。抵完,就宣布破产了。”
大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他木然地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半天不再说话。
“你出去吧,老毕,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大寨冲站一边的老毕挥了挥手。
老毕看了看大寨,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缓步要退出办公室。
“老毕!”大寨叫住他,“你帮忙联系那些个这次一起栽进去的企业,看看大家有什么办法讨债,另外探听一下最新的情况。是不是诈骗,如果是,怎么个联名起诉。”
“好的。”顿了一下,老毕终于还是忍不住,“于总,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兄弟们这两个月工资都不要了。我们再重新折腾起来。四十万,不是很糟糕。这次栽进去的企业还有几百万的大单子呢。”
大寨抬起头,苦笑了一下,冲他挥挥手:“你去吧,我知道的,让大伙儿放宽心,工资还是会照发,只是奖金可能这两三个月会比较紧张。谢谢你的好意。”
老毕步出办公室,商场上这种事情他经历和看过的不少,碰上只能是自认倒霉。这单生意换作是他,也会去做的。大寨为人忠厚实在,老毕很是感动和欣赏,也愿意全力辅佐他能很快上道儿,大家一起把平威创起来。他可不希望大寨消沉下去。
大寨抱着头坐在沙发里想了半天,终于疲惫地站立起来,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拿起桌上一份文件,却不想手哆哆嗦嗦把压文件的笔筒拽倒,他急忙伸手去扶,胳膊一扫,刚放旁边的水杯又翻倒,“哗”一下,水浸湿了那份文件。大寨狂躁地拿起那个已经空了的纸杯子,把它揉捏成纸团,一把甩砸在玻璃窗上。他把那份文件上的水甩干,自己就冲到厕所水池里去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脸,他更加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商人了。一定要开发一个属于自己的产品,绝不能把成功寄托在别人的裤腰带上,或者别人的产品上。大寨心底里一种沉睡千年的斗志突然被激发了。一定要成功!哪怕不择手段。因为他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作为一个男人,他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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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了,杜琳有点失落,今天虽然不是个重要的日子,但的确是个特殊的日子。是的,今天是她的生日。按理说,过了三十以后,女人的生日意味着衰老。杜琳本人对生日的兴趣也并不大,以前大寨在身边的时候,总提出一家人出去吃一顿饭,很多时候,杜琳也懒,就煮两个鸡蛋,下点儿面条,买块大蛋糕,还是儿子高兴地吃掉大半。她不想,也没觉得生日很重要或者非过不可。但现在,一天了,一切都静悄悄的,她却有了说不清的烦躁和怅然,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不在乎生日,所谓不在乎是因为有人记得。女人永远是女人,她可以自己淡漠,却不愿意别人忘却,她们需要的是一种被重视的程度。那种程度让她们安全也让她们幸福。
回到家,一切如常地吃完晚饭,陪完儿子,已经夜里十点了。还有两个小时,自己的生日就完全过完了。大寨怎么了?真忙到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是她在他心里根本已经不存在了。她突然前所未有地感觉孤独,她的孤独并不完全是大寨没有个生日的祝福电话,更多的,是她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时刻,没有一个人会在意她。她实在控制不住,给大寨打了个电话过去。
“大寨?!”
“啊?!杜琳啊?怎么啦?家里还好吧?”
“嗯,都挺好的。你怎么样?”
“嗯……我也还好。”大寨这些日子被唐鸿的事情搞得满嘴大泡,头发都大把大把地掉。但他不愿意跟老婆说这件事,男人的报喜不报忧不光是对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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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意场(19)
“生意怎么样?”
“嗯……还好,有点小麻烦吧。”
“噢?什么麻烦?要紧吗?”
“没事儿,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这么晚了,你也赶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