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已经凉下来,但蓬莱主岛上依然热闹,无论商铺还是市集摊位,都还热火朝天地做着生意。琳琅满目的商品比之西州和晋州,又有别样的制式,简直看花了绿央的眼。
她满心都想着:“果然还是蓬莱会让我开心。”
这种发自内心的雀跃,让绿央不知疲倦地在蓬莱主岛的各个集市流连忘返。
发钗坏了一个,她有心想要寻个新的戴上。最好的首饰铺子拿出了压箱的宝贝,她都觉得不够好,怎么瞧都不如溪山做的那个。最后只能选了两根成色好、飞羽样式的素簪给两位老父亲;又挑了一块血玉,到时候叫阿护镶到他那金弓之上。
首饰没挑到,绿央又琢磨着给自己添个厚点的披袍。但选来选去,依然觉得没有哪件能与自己这身溪山做的衣裳相配。最后倒是给流星挑了个镶金的颈环。
没买到合心意的东西,绿央气鼓鼓的。只觉得都怪溪山把东西做得太好看了。而这位罪魁祸首居然连信都不回。
绿央越想越气,在集市里逛得也不甚舒心。
方才一心两眼都扑在那些物件上,现下收了心,绿央才发现流星一直在警惕地往后看,整个犬都很紧张。
有人一直跟着她!
并没有什么灵力波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竟让她无知无觉,想来修为不低。
绿央状若无事地继续在摊贩之间穿梭,最后停在一个卖果脯的老翁摊前。
假意买了两包果脯,便闪身钻进了老翁身后的巷子。流星却好好地在老翁摊前坐着。
这条路她方才走过,知道这里是两家商铺的背阴面,这个死胡同不过是拿来临时堆放物品的,平时也不会有人来。
果不其然,绿央窜进巷子半柱香的时间后,一个人影终于也进了这处。
那人进巷子刚走了两步,就站住了。既没有转身走,也没有再往前。颇有耐心地站在原地,好像在等什么。
但绿央没有耐心了。她从一面窗棂上无声无息地跳下来,落在那人身后,支起一根紫阳花枝,抵在了那人的后颈窝。那是她方才在窗棂边的桌案上扯下来的,希望主人回来不要生气。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那人没回头,也没说话。但绿央就是感觉他好像笑了一下。没来由地心里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不说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紫阳花枝掉了个个儿,绿央后退一步,尖利的截断处直朝人刺去。她覆上的灵力不多,一来不想闹出什么大动静,二来身份未明她倒不想伤人。
那人不慌不忙,头微微一偏,紫阳花茎擦着鬓发而过,一缕断发如鸿羽落在肩头。
绿央手腕微动,角度偏移几分,往那人的脸颊刺去。未曾想那人只用了两根手指头就截住了花枝。看着并未用力,绿央却感觉被一股大力往前拽了过去。
那人顺势转身,一手握住绿央的手腕,一手捏住绿央的腰,直接将她摁在了旁边的墙上。
奇怪的是,绿央并未感觉到后背传来撞击的痛感,那人似乎有意收了最后的力道,还把头埋在了她的肩头之上。
但这并不妨碍她怒火中烧。这人莫不是个劫色的登徒浪子!
“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你怎么敢!”
绿央挣扎着,怒吼着,却突然感觉肩头轻轻一颤。那个人居然还在笑!
“放开!不然一定把你剁碎了扔海里喂鱼!”
那人仿佛笑够了,终于肯开金口。
“哦?你舍得?”
听到这个声音,绿央一下不动了,半边身子都僵了下来。
那人抬起头来,挑起左边的眉毛,笑着与绿央对视。
“怎的出来不过月余,就要谋杀亲夫了?”
“溪山你不要脸!”
溪山又笑,道:“恩,脸都给你了,自然不要了。”
两人挨得极近,说话间气息像羽毛一样轻轻扫在绿央脸颊之上,让她觉得痒又挠不着,不痛快极了。她徒劳地挣了两下,又改为继续用嘴为自己争取自由。
“你一个大魔头跟踪我,跟那贪色的登徒浪子也没两样了!”
“是。”
“叫我爹爹知道了,你就完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