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闻言这才恭恭敬敬退了下去,待出了门,绕远了这处便开始窃窃私语,“你说二小姐怎么会带回来一个这么来历不明的姑娘,还好吃好住的供着?”
“我们家小姐那是心善,救了人还要担心人家没去处,便生了怜惜给带回来,哪个听了不夸赞有加,倒是这人有些不识好歹,老夫人唤她去看一眼,却推辞不去,半点没有做客别人家的礼数,小姐还要我们以礼待之,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往这里送,真真不知这人给小姐灌了什么迷汤。”
“听双儿姐姐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头便总肖想我们小姐的东西,可不是个心小的。依我看,这种货色合该丢到外面做粗使奴婢去,让她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便就好了,哪用得着这般座上宾的招待着……”
二人一路渐行渐远,话头却是不少,锦瑟闻言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屋子里摊着的小妖怪可听的一清二楚,“这些凡人怎得总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这般爱演,不如我们去教教她们,什么才叫做天高地厚!”
小妖怪们露出了尖利的獠牙,眼神颇有几分狰狞往外冲。
“站住。”
小妖怪们闻言又一只只飞快回转,一脸凶残的面貌瞬间变成了卖乖讨好,仿佛刚头气势汹汹想要出去闹事的不是它们。
领头的小妖连忙上前,攀上她的凳子,歪着小脑袋献媚,“姑娘,为何不让我们去教训这些薄皮凡人,总在背后碎嘴子,听着怪烦的。”
“你以为她们说的话值得我听进耳里吗?”锦瑟轻哼一声,语气冷淡,“这些人还不值得我费力气。”她随手放下了木梳子,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一个玉兔包轻咬一口,松软非常,味道对于凡人来说已是极佳。
桌上摆着翡翠汤并四碟玲珑小菜,盘面精致,吃食准备得并不寒颤,确不合她挑剔的胃口,她吃过玉兔包便觉饱了,随手端给了蹲在一旁望眼欲穿垂涎着的小妖怪们。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小妖怪们是双数,而现下玉兔包却是奇数,那么便也注定了有一只小妖是没有的。
小妖喜甜,性子又不好,被锦瑟养的很是精致,连吃食也喜欢好看的,玉兔包这样可爱,又有哪只愿意不吃,一时七手八脚争抢起来,挤成一堆很是凶悍,抢到最后玉兔包被压扁了不少,顿时恼得扭打起来,平白揪落了一地毛发。
锦瑟反倒坐在一旁,颇有兴致瞧着戏。
锦瑟这处小妖正打闹得厉害,纪姝已然从祖母那边请安回来,到了纪府自然比在外头舒服,有了梳洗打扮的余地,衣着自不比以往,今日犹胜,一身柳青宝裳裙衬得柔弱轻盈,杨柳细腰,步步行来,仪态万方。
双儿拉起布帘子,迎着纪姝进了屋里头。
另有丫鬟端了一盘首饰上前,“二小姐,这是这月里新送来的饰面。”
纪姝端坐在靠榻上,伸出细白的柔荑,细细端看,手指轻点,留下了几只顶好看的,“其余的送到荣华苑让她挑,多出来的扣在我的月钱里头。”
双儿一怔,“小姐,您为何要待那个锦瑟这般好,她在外头对您那样无礼不敬,这些可未必会记在心上。”
纪姝摇了摇头,“不需要她记得好,只需要她弄清楚,我与她究竟是哪样的天壤之别,你不知道对于她们这样出身的女子,锦衣玉食有多么吸引人,不用这些又怎么留得住,等她享受完了这些,再一下子抽离只会越发心急的往上攀,到时还不好打发吗?”
双儿闻言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笑道:“还是小姐聪明,好在留住了她,不然以她那样不知羞的,恐怕早早就去勾上两位公子的脚了。”
纪姝怕得就是这个,葛画禀和沈甫亭,锦瑟勾上了哪一个,都叫她心中隔应。
她伸手捻袖,用心挑一根碧玉点翠簪插到了发髻里,又吩咐道:“顺道通知她一声,一会儿与我一道出去。”
丫鬟闻言连忙去了,双儿忙提醒道:“小姐,您何必又让她再出来,若叫她勾缠住了人可就不好了。”
纪姝一笑,半点不觉威胁,“她若是真有这个心思到还好办,葛公子自小在世家长大,这种人看的多了,自然能知晓,沈公子虽说是大夫出身,看着云淡风轻不理事,可看得明白呢,你以为他们两人会看不出门道?现下让她去也不过是个陪衬罢了。”更何况她一个姑娘家和两个男子单独见面,若是叫人知晓难免有损名节,可若是加个锦瑟就有由头了,倒也不至于没有好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