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拭了泪道:“方才听林姐姐说了一个什么索菲特,她也不甚知道,让问你呢。”
贾琮扭头去看林黛玉:“索菲亚吧。哪个索菲亚?”
黛玉笑道:“四丫头学舌没学利索,就是那日在基地听你说的俄罗斯国皇后索菲娅·奥古斯特。”
贾琮“哦”了一声,道:“她本是德国一个小公国的公主,虽不得她丈夫喜爱,却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来日只怕更了不起。我的一位先生预言,此女早晚必成大器,来日史书上可为称大帝的。”那位先生姓历单名一个史字。
探春奇道:“既然不得丈夫喜爱,她如何能与武后一般呢?”
贾琮笑道:“女主之路也各有不同。依我看,她于大势上颇能掌握,决计不输武曌的。”
遂说起了叶卡捷琳娜二世的生平。因她这会子还没登基,许多她来日之事尚未发生,贾琮便将她后来的故事当作是他某位先生之预测说了出来。两国国情世俗截然不同,半中间不知解释了多少回俄罗斯民情,磕磕碰碰说了两个时辰,连晚饭都在在讲说中过去,勉强说完了。
听完故事,四个女孩儿兴奋无比,唧唧呱呱的议论不休,贾琮还不许走,她们说着说着便有新问题抛给他。直至将近三更天,迎春忙说:“今儿委实太晚了,明儿再说不迟。”众人都应了,一个个立起来活动筋骨。
惜春叹道:“此女好大的气魄胆识,我虽不认得她,单单听此评话今晚只怕都要睡不着觉了。”
贾琮笑道:“她再如何也是外邦君主,咱们两国边境线那么长,只怕来日难免战事呢。她越是有气魄胆识,于我国而言却越是头疼。”
惜春一愣,道:“为何要起战事?好生往来不好么?”
贾琮叹道:“天晓得!国与国之争乃是天然的,土地唯有那么些,咱们想要多些、他们也想。要不来日四姐姐去做我朝驻俄罗斯国大使劝劝她呗。”
惜春红了脸:“我纵愿意去,也不会说老毛子话,她却是听不懂。”众人一笑。
贾琮跟着笑了两声,告辞回梨香院去了。
次日,贾赦与他两个儿子一块儿商议了他们是如何商议分析出“圣人暂且不立太子恐是得了琮儿一时提醒”的戏本。贾琏回部里去暗戳戳显摆给两位交好的同僚听,为的是扮傻;贾琮急吼吼窜去冯家。
冯紫英听他了说了半日,笑道:“有什么好着急的,你不过是个孩子,谁还能当真惦记呢不成。”
贾琮摇头似拨浪鼓:“不行不行!皇子王爷乃是天下最不能碰的两物,我得出去避避风头,哪怕让人笑话自作多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因在当下转圈子,“要不我南下去寻林姑父去?他今年仿佛该回来了吧。”
冯紫英道:“嗯,林大人今年该当回京了。”
贾琮拿拳头一砸掌心道:“就这么定了!小弟子心念恩师,不辞长路迢迢、迎先生返京!”
冯紫英方才听他说“皇子王爷碰不得”,心中暗喜,笑道:“若是你想多了还罢了;若当真有皇子盯着你,此举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待你回来只怕愈发惹眼了。”
贾琮忙问:“你可有好主意?”
冯紫英道:“何须避出去呢?京里头日日有新鲜事,人物儿又多,纵当真你惹了回眼,只怕过了年便忘了你呢?”
贾琮哼道:“不想当太子的自然过了年就会忘了我。想当太子的只怕日日盘算圣人对谁多说了一句话、对谁多瞧了两眼,哪有那么容易忘。偏后头这一种才是我不想惹的。”
冯紫英一想也对,遂安慰道:“你安生些便是了,别日日去外头瞎逛。”
贾琮撇了撇嘴,叹道:“本来遇见圣人是件好事。”遂耷拉着包子脸回去了。
不多时冯紫英将此事上报,圣人不禁点头,向司徒磐道:“贾赦这个小儿子实在有几分像你小时候,才多大点子就知道不党不群了。”
司徒磐含笑道:“我才见他头一回便觉得有几分像。这般却好,免得日后胡来。此子胆子甚大,鬼点子又多,若与哪位皇子结党,怕是有的乱了。”
圣人道:“我本来欲拿他去试探那几个小子,瞧他们可能不急不躁的与这小子搭上。他自己竟是想躲。”
司徒磐思忖了片刻,道:“不急一时。侄儿们尚幼,况咱们应付眼下还应付不过来呢。他们若再出来闹,当真会被那几个撺掇利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