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动作轻点,别吵到阿程。”顾隽头也不回地对着简游鸣说道,语气太轻太轻,轻得简游不敢在说话,脚步生生顿住在门口。
一向注重形象的顾隽此时身上的衬衫俨然还是那天跟程白共渡夜晚的那一身,早已变得皱巴巴,下巴的胡须没有刮过,一副邋遢模样。眼底曾流转层层光华的眸子此时只剩悲伤和难过,眼色灰暗。眼里也布满了一点血丝,整个人很是没精神,这都多久没休息了?
简游鸣目光移过床上的人,不忍地别过眼,抑住心底的难过,对着顾隽眼前这鬼模样不由升起怒气。
“顾隽你这副样子想做什么!”简游鸣握紧拳头,他的兄弟怎么可以就这样颓废下去!
顾隽充耳不闻,冷冷扯起没有血色的唇怒视简游鸣,“我叫你声音轻一点你没听到?给我出去!”
顾隽说着,见床上的程白没有被简游鸣这番声响给吵到,蹙起的眉头才缓缓松下。
简游鸣大步上前扯起顾隽衣领,顾隽快三天没喝水也没进食浑身早已虚弱,也没过多的力气去跟简游鸣计较。只是目光冷冽地睨着简游鸣,不做声。
简游鸣见顾隽这模样,心头更是痛心,语气放软地对着顾隽道:“你这样子,她肯定不愿意见到。不然她怎么会不醒来?要振作了,公司还需要你。现在去好好去整顿自己。”
“更何况,你想让她一醒来见到的就是你这鬼样?你想让她一醒来就不高兴?!”简游鸣嘲讽地将顾隽扔回床上,重重的动作和声响让床摇动了一下。
而这回,顾隽并没有再次提醒和叮嘱简游鸣动作要轻。他侧着头,目光还是留在程白身上。
简游鸣也不指望他能听进去自己的话,又继续道,“我请了一个外国专门研究突然昏睡不醒的专家,你要不要让他看看?”
顾隽抬眼就见到门口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语气不善,“我说过不用了!”看着程白前几天身上插满仪器,那苍白的脸色看着顾隽心都揪成一块,不愿她再那样受苦下去。
更何况,打着研究的幌子实质是想研究程白的人体构造的人也有过,顾隽没好意地下了驱逐令。
简游鸣早就意料到,倒也没强求。从出事到现在,看得医生不乏名医,仪器检查都显示一切正常,中药、偏门的民间药房都尝试过了,丝毫没有半点成效。
与其那样折腾程程,还不如信顾隽的感觉。
他说,他有预感程白会醒来,不过会很久…恋人之间,会有心电感应什么这种很悬的东西也是说不准。
简游鸣点头,歉意地对着那医生点头,领着他出门,顺手将门关上。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顾隽若有所思地曲起手指,回想着那晚程白的不安。一直被自己遗忘的细节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我等你,醒来。”顾隽感觉自己一下子茅塞顿开,这么久以来终于轻松舒适地笑了起来。
顾隽掖好被角,起身走向浴室。真的是该好好整顿自己了,不然自己在这样下去,吓到醒来找他的老婆怎么办?
顾隽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后,仔细地将多天未刮的胡子刮了刮。
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顾隽身上的味道变得清爽许多。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顾隽拉开三天未曾拉开的窗帘,阳光一下子散落起来给房间带了抹生机盎然和光彩。天地之间的宽广给顾隽多日的烦躁一扫而光。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天空云舒风卷,白云漂浮,顾隽的心也不由静了下来。
是她一副冷淡的模样,实际又软又别扭还有些小女孩脾气的模样吸引了自己吗?顾隽不清楚,只觉得有她在,他会觉得开心温暖和满足。
她的狡黠她的羞涩,她的一切自己都好想了解。顾隽目光移到桌上平躺着的一本锁住了的厚厚日记本,眼色更是温柔几分。
自己爱她爱得太迟了,对不起我迟到爱你十年之久。
我还欠了你的一场艳舞,跳完后…你就醒来可好?
顾隽恍如见到了程白晶亮亮的眼盯着自己,吵着自己要看跳舞。
又想到了那天程白羞答答地缩到被窝里,还想到了她扑进自己怀里的那种温软,还想到她撇过头说不理自己时的那般正经严肃,还想到她平视自己说她的目的是自己时的那般笃定和坦然……
没有音乐响起,没有灯光,只有睡着了的程白和正跳着无声艳舞的顾隽。
我怎么会忘了你?希望你睡醒一觉后就不要忘了自己。你这没良心的丫头,真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