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瑛又道:“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把知道真相的人全都杀了。不过,我怀疑萧怀瑾也清楚这件事,你多加小心吧!”
萧怀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大哥那等聪明人,是什麽也不会说的。”曲指轻轻敲击椅子的扶手:“四哥,你可知今晚我本想给你个深刻的教训,替小湖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他重又站起,走到门旁,“啪啪啪”三下击掌,便听四周悉索作响,十数名黑羽士出现在门前,人人手持一条又长又细的软鞭,萧怀瑛顿时脸色大变。
萧怀瑜看著他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下倒也觉得十分解气,笑著挥挥手,黑羽士重又飞身不见:“不过,看在她的份上,今日放你一马。以後,你莫要再来了!”
瑛王好一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突然低声道:“我想见见他。”
萧怀瑜笑嘻嘻地摇头:“相见争如不见。四哥既不懂得珍惜,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瑛王咬牙:“让我见他一面。”
萧怀瑜忽然不笑了,沈下脸:“见他作什麽?他被你伤得还不够吗?你有没有见过他身上的鞭痕?密密麻麻,纵横交错,他体内淤血郁积,肺腑存疾,连晓莲都束手无策。”背过身去:“四哥,我对皇位没有兴趣,也不会帮著大哥来对付你。但是,小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你如此伤他,我本该好好回报於你。可是,今日你向我谈起她的事,无论如何,我总要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你,也希望你不要再惹事生非。”
瑛王执拗道:“我见他,不需他见到我,远远看一眼便成。”
萧怀瑜半晌没有说话,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四哥,你後悔了吗?”
萧怀瑛垂眸:“我……不会後悔……”
萧怀瑜暗骂死鸭子嘴硬!装出一副沈思的模样:“罢罢,既不与他相见,远远看一眼也成……幸好,他已经睡了。”展眉一笑:“你随我来吧!”
瑛王神情复杂,默默地随著萧怀瑜往後院走去。
而今才知当时错,空余悔恨,万事皆非。
凌文湖睡得很熟,脸色苍白,双唇紧抿,唇边带著些许微紫。萧怀瑛怔怔立於床前,想伸手如往昔般轻轻抚摸那人的脸庞,却又始终抬不起手来。
萧怀瑜坐在床边,语气悠然:“看也看过了,四哥,你该走了。”
瑛王吱唔著:“我……”
萧怀瑜觉得有些疲惫,不耐烦道:“四哥,我已经够照顾你了。原本说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如今这房也进了,人又近在咫尺,你还不满足吗?走吧!”
萧怀瑛低声道:“你会好好待他吗?”
瑜王不免失笑:“四哥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会儿倒来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不好好待他,难道还把他还给你瞎折腾?”
萧怀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跺跺脚,最後看一眼床上的凌文湖,转身一跃,竟不走门,从窗户钻了出去。
萧怀瑜坐得稳稳当当,一动不动,目光缓缓转向大开的窗户洞口,眼瞅著那人的身影在窗外晃了晃再也瞧不见,方才慢腾腾地开口:“敢情他以前来都是翻窗户的,身手挺利索哪!”说著,回头瞧瞧熟睡中的凌文湖,突然伸手掐了掐他的腮梆子,喃喃骂道:“臭小子,招蜂引蝶,沾花惹草,看我收拾你……”
不管以前怎样,从今往後你只属於我萧怀瑜一人!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凌文湖几乎觉得这一个多月的日子简直是在做梦,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偏偏萧怀瑜还说他身子虚,压著他直到午膳送来方才乐呵呵地让他起身。吃完饭,书是不让读的,说是费精神,字也不让写,说是既费精神又费体力,总之,什麽事都不用做,只需陪瑜王殿下聊聊天,散散步,赏赏花,品品茶便行了。以至於凌文湖几乎觉得万里河山的萧王朝如今顺风顺水、天下太平,啥事儿都没有,否则他们两个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懒怠公务倒罢,怎地连早朝都直接免了?
萧怀瑜挑著眉大呼小叫:“小湖,你这是说的什麽话?南方这会儿可是大水啊,大水!大皇兄已经带著赈灾的钱粮亲自赶过去了,听说大水过後又出现了瘟疫,估计大哥此时应该一脑门子官司,一个头两个大。”
凌文湖狐疑道:“南方大水年年如此,往年朝廷都是随便派个人去便成了,今年为何定要太子亲自前往?”
萧怀瑜一本正经:“大哥是未来的储君,民难对他应有切肤之痛,他不去谁去?”心下暗道小湖的伤那混蛋也有份,放过了萧怀瑛,怎好再放过他?不让他受受罪实不甘心!公报私仇这一招谁也玩儿得没有瑜王爷那麽精深。
凌文湖听他满嘴鬼话连篇,知他不愿说,也不再多问,坐在一边儿发愣。心想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怎麽总觉著有些不对劲?人常说,福兮,祸之所伏。莫非我又要倒大霉?老天爷先给点儿甜头让我尝尝,再一棒子将我撬回地狱去?
萧怀瑜突然兴高采烈地凑了过来:“小湖,想什麽呢?”最近小湖实在是很不对劲,动不动就端坐著直愣神儿。
凌文湖险些被那张放大的脸吓出一身冷汗,讪讪道:“没……没想什麽……”
萧怀瑜拉著他的手走到书案旁,凌文湖见案上摊著一副画,画中人栩栩如生,眉若远黛,唇似丹朱,青丝如瀑,飘飘欲仙,不由连连赞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宓妃再世,不过如此。”
瑜王看看他:“你知道这是谁吗?”
凌文湖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萧怀瑜拉著他的手抚过美人的脸庞:“她呀,二十年前可是赫赫有名,人称萧朝第一美女。”
凌文湖吃了一惊:“是隆嘉长公主?”
萧怀瑜点点头:“不错,正是隆嘉公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极轻极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