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霄问道:“将军这是有要紧的事吗?”
“末将奉命前来追查废侯下落,不知公子可有见到?”
“没有,之前遇到的奸人不过是修者界的一个散修,并未见到废侯。”楼清霄说道。
“末将敢问一句,孟家上下可是公子所救?”止戈毫无顾忌的就说了出来。
沙璃一听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是又如何,那是我的家人,将军难不成也要把我抓起来?”
“长公主不要误会,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止戈对着沙璃又是一拜,“孟临公子的事情皇上确实有些震怒,但并未过多究责,只是草草的下了通缉的指令,孟家二老失踪的事情皇上也没多过问,长公主不必担心。”
楼清霄笑了:“皇上看来多少还是念着镜儿的旧情,既然皇上都不追究了,将军提此事是何意?”
“末将不懂朝堂之事,如今朝堂内外人各一心,想必会有人拿孟家之事做文章。如果真是几位所救,还请转告他们一声,最近不要在外露面。长公主暂时也不要回都城了。”止戈难得说出这么仔细中肯的话来。
“将军的心意,清霄和孟镜代孟家谢谢你。”楼清霄深深一拜,止戈不敢受礼立刻扶起他。
“止戈将军,你不是不管这些朝堂琐事吗?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沙璃心中很是感动,不过也有点不解。
止戈想了想说道:“我知道孟临公子是个正直高洁的人,我不希望看到忠义之人受到小人的迫害。楼公子也请你多加小心。”
“有劳将军记挂,将军才是真正的忠义人臣,在朝堂之中还望将军多加小心呐。”楼清霄有些感动,“以后就别叫我什么楼公子了,直接叫清霄吧,我就称你为止戈兄弟了。”
“清霄兄弟。”止戈笑起来有点腼腆。
“好啦好啦,别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啦。”沙璃笑道,“萝卜条你别把人家将军带坏了,止戈将军还有要事在身呢。”
“对,皇命要紧,你赶紧去吧。”
止戈拜别:“长公主殿下,清霄兄弟,后会有期。”
“等等,你叫我什么!?”沙璃一把抓住止戈的长枪。
止戈不敢看沙璃的眼睛,低头闷闷的说道:“沙璃姑娘……”
“好啦,这回你可以走啦。”沙璃心满意足。沙璃不是孟镜,更不是长公主殿下,她要逐渐做回自己。
止戈跨上战马,率领银羽卫绝尘而去。每次都如此,匆匆一见又匆匆一别,少年将军忠君护国不问朝堂,提起这个少年,总有说不完的溢美之词,谁又知道止戈心里真正的想法呢,正因为是自己的想法,所以没有人会在意吧。皇帝需要的是一个忠心于自己的得力将军,朝堂需要的是一个能镇得住外敌的神话将军,百姓需要的是一个只需敬仰的空壳将军。
又有几人需要的是止戈本人呢?他若真不懂人心,又怎么能分辨出忠奸善恶?他若真不懂朝堂,又怎么会提醒孟家不要露面?到底是不懂,还是不愿懂?
“真正站在习武修道顶峰的人,没有一个是木讷不化的。武道由心而生,由念而起,道中自含万物,力随心动,道法归一,这是玉湮教给我的。止戈能够由武入道,说明他更是有一颗玲珑心,许多事情他都懂,有时候远比我们看得更透彻。”楼清霄像是在说给沙璃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如果不是将军,而是一名洒脱的修者,或者哪怕是平凡百姓,他也许会更轻松快乐一些吧。”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楼清霄兀自感慨,“各朝皇帝最担心的不是那些文臣谏官,而是手握兵权的将军部下。止戈的父亲,也就是前朝的老将军,忠君之心人人皆知。只可惜在皇子夺嫡的纷争中被小人诬陷,不幸卷入进来,先帝自然不能容忍将军与皇子暗中勾结,为了照顾老将军的名声,先帝暗中赐了毒酒,翌日宣布暴病身亡。”
楼清霄虽然用三言两语勾勒出了当时的情景,但沙璃听得却是胆战心惊。“为什么你会知道其中秘闻?”
楼清霄苦笑:“因为那杯毒酒是先帝让爹爹送去将军府的,也是爹爹亲自看着老将军喝下的。爹爹与老将军本是旧识,有次爹爹独自喝多了,我才偷听到了其中的故事。老将军临死前,让止戈对着祖宗灵牌誓,慎言慎行,忠君护国,不可二心,定要守护住将军这一脉的英名。所以如今皇上才敢重用止戈,所以止戈的命数也逃不出将军这两个字。大道无情,苍天更无情。”
沙璃情绪有些低落:“萝卜条,你这样我真不太适应。”
楼清霄翻了个白眼说道:“算了,我这样我自己也不适应。”
“那走吧,仙子姐姐和沈涟该等着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