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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第2页)

埃斯特转身对着贝特曼:“现在距离是多少?”

“七千,艇长。”

“好。我们绕过去,命令炮组装上炮弹,还得给这条运输舰拍几张照片。”埃斯特看一下手表,又看一下太阳。“我们在黄昏前赶上那两只猴子,这不困难。现在让我们打沉这些小船和木筏,把漂浮在海面上的家伙全送回他们可尊敬的老祖宗那里去。”

与其说拜伦感到惊奇,不如说他感到厌恶,但副舰长的行动确实使他感到意外。当埃斯特正要把驾驶台上的话筒举到嘴边时,贝特曼用手强有刀地按住埃斯特的前臂。“艇长,别这样。”说话的声音很低。站在埃斯特肘边的拜伦几乎听不清他说的话。

“为什么?”埃斯特同样低声地问。

“这简直是屠杀。”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的?他们是战斗人员。如果他们获救,一个星期后他们会在新几内亚打我们的人。”

“这和射杀俘虏一样。”

“得啦,彼特。 巴丹岛上的我们的人又怎么样了?那些至今还在‘亚利桑那号’里边的人又怎么样了?”埃斯特摆脱了贝特曼的手。他的声音在甲板上回响:“炮手们注意。所有这些船只、汽艇、木筏都是合法的战争目标,水里的人也是。如果我们不杀死他们,他们会活下来杀美国人。自由射击!”

瞬息间“海鳗号”上每一支炮管都喷出黄色的火焰和白色的硝烟。

“慢速前进,”埃斯特通过话筒向下面喊道。“炮组装满炮弹。”他转向拜伦。“把军需官唤来,让我们在那只小驱逐舰没沉没之前给它拍几张照,还有这个大家伙也拍几张。”

“是,是,先生。”拜伦用电话把命令传达下去。

日本人疯狂地从小船和木筏上跳到水里。四英寸口径的大炮对那些小船逐只瞄准击沉。在这种短距离射击下,一条条小船都被打得粉碎。不多久。木筏和汽艇上都空无一人。士兵全都落入水中,其中一些正在脱掉救生衣,以便潜入深水。机枪子弹在水面上溅起一行行白色浪花。 拜伦看见一颗颗头颅象坠地的西瓜一样迸裂,血浆涌出。

“艇长,”贝特曼说,“我要下去。”

“好吧,彼特。”埃斯特又在燃点一支雪茄。“去吧。”

运输舰翘起尾巴沉入水中时,数不清的死掉的日本人在“海鳗号”周围血红的海面上漂福还有几个在游来游去,象被鲨鱼追逐的海豚一样。

“好吧,我想这就可以了,”卡塔尔。 埃斯特说,“时间过得快,拜伦。我们还是去赶那些货轮吧。解除炮手的值勤任务。执行巡航轮值。全速前进。”

在远距离尾随的“海鳗号”赶上那些货轮并潜入水中时,太阳已经西斜。这些没有护航的船只只能以十一海里的时速前进。 贝特曼海军上尉回到潜望镜前,心情愉快,动作精确,好象早上发生的事情对他没什么影响似的。但在船员中,这些事情发生了影响,在整天跟踪追击的航程上,每当拜伦出现在一群水手面前时,他总是遇到沉默和奇怪的眼色,好象他打断了不该让一个军官听到的谈话。他们都是新近调在一起工作的。对这次取得的胜利理应欢欣鼓舞。然而他们并不。

贝特曼上尉是拜伦难以理解的一个人。他从军械局调到“海鳗号”上来。他是一个基督教科学派的信徒。在这艘潜艇上自告奋勇主持了星期礼拜仪式,但参加者寥寥无几。对今天早上的杀戮,不管他有过一些怎样的顾忌,现在又是原来那副生气勃勃、杀气腾腾的样子了。

埃斯特还有五枚鱼雷,他扔掉其中三枚冒险地连续射向那两艘靠在一起行驶的货轮。 贝特曼报告一枚命中,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光芒;隆隆的爆炸震响了“海鳗号”的船身。

“浮出水面!”

为了保护夜间视力,指挥塔里的灯光又暗又红,但拜伦还是看到厂挂在卡塔尔。 埃斯特脸上的那副失望的怪相。“海鳗号”在月光下浮出波浪滔滔的海面。那艘未受损伤的货轮正掉转头去,离开受创的问伴,从烟囱中喷出的滚滚黑烟使天上的星斗为之黯然失色。

“全速前进!”

两条货轮同时开火,疯狂射击那破浪前进的黑影,它溅起了磷光闪闪的水花。从炮口喷出的火光看来,他们不仅配有机枪,而且拥有二英寸口径的大炮。这种炮弹如果直接命中一发,也可以把潜艇击沉。但埃斯特迎向这些红色曳光弹和呼啸而过的炮弹,好象它们不过是阅兵典礼时抛来的彩色纸带一样。他把潜艇开到与逃窜的货轮并排的地位上,这时货轮变成了庞然大物,俨然是一艘远洋客轮,枪炮齐放,一片通红。

“左满舵。打开艇尾鱼雷管。”潜艇在一阵红色曳光弹和呼啸而过的弹雨中来个大转弯,监视哨躲在防弹挡板后,拜伦也是这样。 埃斯特站得笔直,目不转睛地朝舰尾方向望去。接着发射了一枚鱼雷。霹雳一声,黑夜爆烈而成为雷声隆隆红光普照的白昼。货轮中部着火,喷着火舌。

“下沉,下沉,下沉!”

拜伦浑身上下颤抖不已,内心由衷地赞赏这一招。 埃斯特把两个目标都打得不能动弹,他的潜艇不再暴露在炮火之下了。

“好,后鱼雷室,”埃斯特对着话筒说,那时潜艇正侧着艇身潜入海中。“我们命中了目标。现在要发射最后一枚鱼雷。这次战备侦察的最后一发。就打我们已经命中一次的货轮,它现在是停着不动的鸭子。它还需要我们再给它一拳。因此,不许失误。击沉了它我们就回家。”

埃斯特偷偷地接近那条动不了的货轮,然后把潜艇调转头来,从六百码外发射这枚鱼雷。“海鳗号”被近距离的水下爆炸震得不住摇晃,艇上全体船员齐声欢呼。

“浮出水面,浮出水面,浮出水面!我为你们全体感到无比骄傲,我要熬不住哭出来了。”的确,埃斯特由于激情奔放而哽噎了。“你们是海军中最了不起的潜艇官兵。我可以告诉你们,‘海鳗号’这次杀敌致胜只不过是个开头。”

不管那天出现过什么样的思想波动,全体船员现在又都拥护他了。欢呼声和叫喊声此起彼落,相互拥抱和握手经久不歇,直至军需官把舱盖打开,柴油机咳呛着,轰鸣着,被月光照亮的海水沿着梯子滴下来。

拜伦跑到外边燥热的黑夜里,看见那两条船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火光熊熊。炮火已经停息。一条货船沉得快些,它的火焰象一根烧尽的蜡烛一样熄灭。但另一条还在燃烧,打穿了的船体顽固地浮在水面上,直到埃斯特打着阿欠叫贝特曼用四英寸口径的大炮把它报销。尽管满身都是冒着火焰的弹着点,它仍旧是慢腾腾地往下沉。最后海面变成漆黑一片,只有挂在天边的半个月亮在水面上倒映出一道黄色光芒。

“美国海军‘海鳗号’上的诸位先生,”埃斯特向他们宣告,“我们将走上零六七,即到珍珠港的航道上。当我们在十天后路过一号航道浮标时,我们要把一把扫帚升在潜望镜上。全部引擎正常速度前进,上帝保佑你们,你们这帮呱呱叫的会打仗的傻瓜蛋。”

这就是拜伦。亨利度过的四月十九日。

当他们驶人珍珠港时,扫帚已经高高挂起。扫帚后面一条长长的饰带上,四面小日本旗迎风飘扬。警报器、雾喇叭和汽笛的鸣声不绝于耳,迎接着“海鳗号”走完进港的航道。潜艇基地的码头上,大家都惊奇得目瞪口呆:尼米兹海军上将身穿白礼服,站在太平洋潜艇司令部全体身穿卡其军服的总部人员中间。跳板搭好后,埃斯特命令全艇官兵集合。尼米兹单独走上潜艇。“艇长,我要和艇上的每一个官兵握手。”他沿着前甲板走过来,和全体官兵—一握手,满是皱纹的双眼闪耀着光芒。接着太平洋潜艇司令部的全体人员拥上甲板。有人带来一份《檀香山广告报》。上面的大字标题是:首次巡逻全歼敌人潜艇消灭护航队和护航舰“单艘潜艇的狼群”——洛克伍德埃斯特在强烈的阳光下露齿微笑的照片是新近拍的,但这份报纸不知从哪里找到贝特曼在海军学院毕业时拍的照片,他那头长发看上去确实古怪。

在陆地上走路着实舒服。 拜伦朝太平洋潜艇司令部大楼走去,但速度很慢。杀死海面上的日本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这次路程不太短的街头漫步好象是进行一次有关埃斯特的功过的民意测验一样。一路上,军官们不时拦住他,和他谈论这件事。反应是多种多样的,从表示极端厌恶的非难到积极支持的嗜血狂。总的看来,民意似乎有点不利于埃斯特,但是差别并不太大。

这天晚些时候,杰妮丝在拜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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