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
就好似他以前看到常镇远,会非常清晰地将他定位在师父和朋友这个位置上,可是当常镇远迈出那一步之后,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显然也被挪移了,被挪移到一个复杂得难以叙说的位置。
说常镇远是师父,他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吻。说他是朋友,他会想到那番表白,可是说到其他……男人和女人终究是有区别的。欣赏女人评价女人,甚至偷偷衡量这个女人是否适合自己是男人的本能之一,活了这么久他没少做这种事,单身至今是因为始终没有遇到一个他觉得适合自己的。所以和一位女性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是他脑海中固定的模式,可现在,固定的模式被打破了,就好像有人将一加一等于二的公式拆得四分五裂,非要加一些打破固定思维的数字进去,以至于超出脑袋所能承受的思考范围,变成当机状态,然后强迫性地开启了保护模式。他努力将这些让心情和头脑变得混乱的事情锁在平时思考不到的位置,以便保持心情的平静。
这种保护模式在平时是有效的,尤其是工作的时候。他可以非常坦然地面对常镇远,不带一丝杂念,可是一旦脱离工作状态一对一地面对常镇远,他的保护模式就失灵了。
就像现在看着常镇远的睡颜,他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嘴唇,然后回忆起那一吻……
他甚至分不清究竟自己是在回味还是在哀悼那个逝去的初吻,不过有一点倒是让他很意外,他没想到常镇远的舌头竟然是凉飕飕的。
凌博今正想得入神,一抬眼却发现常镇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默然地盯着他。
其实常镇远原本不打算和他对视的,但是凌博今的目光实在太赤|裸裸的,那种肆无忌惮地打量让他想当做不知道都不行。
“你想说什么?”常镇远问。尽管他用了不耐烦的口气来掩饰,但是心里还是带着几分好奇的。
凌博今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常镇远道:“我想吃西安的羊肉泡馍,南京的鸭血粉丝汤,杭州的西湖醋鱼,北京的烤鸭……”
“重点是前面还是后面?”凌博今虔诚地问。
常镇远道:“前面。”
凌博今:“……”就算用直升飞机他也不可能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把这些吃的带回来。“我想去食堂,师父要吃点什么?”
常镇远盯着他。
凌博今莫名心虚地别开眼睛。
“蛋炒饭。”
“好。”
等刘兆联系好所有人回来,天差不多快亮了。
办公室的两个正一人占着一把沙发打瞌睡。
刘兆敲了敲茶几,“天亮了。”
常镇远闭着眼睛道:“关了它。”
刘兆无奈道:“你们可以回家睡觉了。”
常镇远终于张开眼睛道:“住哪里?”
刘兆拿出一串钥匙,报了一串地址,还有两袋子的东西,手机、身份证一应俱全。
凌博今高兴道:“那个地方还没有被租出去吗?”
刘兆道:“我联系过房东,已经对好口径,你已经住在那里五个多月了。”
凌博今接过钥匙点点头。
常镇远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把地址写在五星级饭店里,实在不行,写励琛住的那幢公寓楼也行。
“好了,你们走吧。”刘兆拍拍手。
常镇远挑眉道:“我呢?”
刘兆道:“那位林平安先生无论怎么游说都不肯把房子租给你。”
常镇远道:“你去的时候一定没带枪。”
刘兆道:“带你的名字已经足够吓退他了。”
常镇远摊手道:“那我住哪里。”
“我和林先生一起编了一段……牛哥坏脾气,被赶出住所的故事。无家可归的牛哥最后不得已……”刘兆看向凌博今。
凌博今笑容僵住。